被男友毫不犹豫地甩掉后,他打算和那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女学霸一起走进清华,享受他们的甜蜜二人世界。
然而,高考结束后,我成了站在清华讲台上的唯一幸运儿,而他们只能站在人群中,仰视我。
我的早恋事件曝光了。
班主任把我们的家长叫到了学校,男友的母亲一见到我便怒不可遏。
她那瘦弱的身躯站在我面前,指责声如同滔滔江水:
“你才这么年轻就学会勾结别人!我儿子书华将来是要进清华北大的!”
“你是什么东西?照照镜子,估计你一辈子就只能是个专科生,将来可能要去工厂打杂!”
“要是拖了他,你敢担责任吗?”
我擦了擦脸上的唾沫,转头望向我的男友罗书华。他低着头,不敢直视我,沉默无言。
我妈在旁边愤怒地反驳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成绩好就了不起吗?他也许只是个书呆子!”
罗书华的妈妈气得更为愤怒:“那也比你女儿六科才加起来一百分强!你根本没有资格说三道四!”
话音未落,她就抬手想打我,我妈迅速挡住了她的手。
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,局面一片混乱。
就在这时,门被突然推开了。
学习委员赵婷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,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。
赵婷曾是年级第一,在家长会上分享过经验,罗书华的妈妈对她印象深刻。
一看到赵婷走进来,她更加得意,冷笑着讽刺道:“就算我儿子要找女朋友,也不会找你们家这个废物!他要找,也得找年级第一!”
我注意到赵婷的脸颊微红,偷偷看了罗书华一眼。罗书华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秒,随即迅速低下头。
……
最终,这场闹剧以班主任的两边批评结束。
虽然罗书华成绩优秀,但我家背景不一般,班主任知道我妈给了他不少好处,也不好过于严厉,只是说了句:“作为学生,应该把学习放在首位,郑如,你们以后还是多关注学业。”
我感到班主任心里明显倾向罗书华。毕竟,年级倒数的我和年级第二的他谈恋爱,谁都会觉得我拖累了他。
我点头:“知道了,老师。”
班主任让我们回家冷静一下,给了我们半天假。
我妈带着我走出校门,她没有再责怪我。
我看到她脸上被罗书华妈妈抓伤的痕迹,心里酸涩不已。
我让她丢脸了。
因为我成绩差,她花了不少钱把我送进了重点高中,全心全意给老师送礼、请老师吃饭,只希望他们多关照我。
可是我是年级的吊车尾,她连和别人争辩的底气都没有。
一个富太太低头哈腰给老师道歉,只因为别人的儿子是年级第二,而我则是年级倒数。
换了谁都会觉得是我的错。
别人说她不会教育孩子,她明明是个高傲的女人,却无法为自己辩解。
“妈……”我走上前,话到嘴边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我妈回过头,看着我,脸上透着疲惫。过了一会,她的眼眶红了。
“你就不能给妈争口气吗?”
在那一瞬间,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痛。
我妈一直是那么坚强,我十几年从没见过她流泪。可如今,因为别人侮辱她的女儿,她无力回击,哭了。
我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
这一刻,我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我要为妈争口气!我一定要进清华!
昨晚,罗书华告诉我,他决定和我分手。
他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,说他考虑了几天,觉得高三学生还是应该专注于学业,希望我们高考后再考虑其他事。
我并没有对他怀恨在心。他成绩优秀,一直梦想着进入清华,我理解他不想因为感情而影响学业。
但是我没想到,不久后,罗书华竟然和赵婷公开了恋情。
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他们在图书馆手牵手的合照,配文写着:“和对的人在一起,会让你变得更好。”
底下全是羡慕的评论。
“学霸情侣啊,我太羡慕了!”
“他们的孩子得多聪明啊,智商得有180吧?”
......
那张照片拍得很美,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洒在他们紧握的手上。
赵婷的手白皙而优雅,正是罗书华喜欢的类型。
他曾多次说我做的美甲太花哨,不好看。
是的,他喜欢的一直都是赵婷这样的人。
长得漂亮,
一头乌黑的长直发,
清纯得不得了,
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,
简直就是青春剧里的女主角。
而我,不过是他无奈之下的选择。
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,终于明白了罗书华的真正意图。
所谓的专心学习,不过是他想和我分手的借口。
但他甚至连这个借口都不愿维持,
分手没几天就迫不及待地发这样的朋友圈,
完全没考虑到我的感受。
是的,学霸之间的爱情多么美好。
他们会一起去清华,拥有美好的未来。
而我,只是这场爱情中,所有人都觉得不合适的多余者!
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罗书华的电话。
等了很久,他才接电话。
我本想狠狠地骂他一顿,但一开口,我的喉咙就紧了。
“罗书华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我哽咽着问,“你不是说要专心学习吗?”
罗书华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低声说:
“对不起,郑如,感情这种事,我也控制不了。
“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,我和婷婷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。”
“那我呢!”我撕心裂肺地问,“我对你不够好吗?”
“对不起,”罗书华的声音虽然缓慢,但却坚决,“你可能很可怜,但我无能为力。”
电话里传来了模糊的女声,是赵婷的声音。
“书华,我找到了一本书……”
罗书华的声音有些慌乱:“不说了,以后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了。”
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。
我的眼前渐渐模糊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。
在这一刻,我觉得自己不仅被践踏了感情,
还有我的尊严。
我是因为没价值,而被无情抛弃的失败者。
而这一切,都是因为我的成绩不好。
和我在一起会影响学习,和赵婷在一起就不会。
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我算什么?我只是个不上档次的混混。
我哭了一整晚,第二天早上起来,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。
太阳穴突突地疼,我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。
然而,一丝火花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,燃起了熊熊烈火。
我要努力学习!
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后悔,我要为自己争一口气!
学习这件事,说起来简单,做起来却难上加难。
我在高中的第一年几乎没碰过书本,到了高二,学习这事儿依然被我抛在脑后。
我的精力全花在了打扮自己、追随偶像,还有夜店狂欢上。
我真心觉得学习没劲。
我家条件不错,就算我考不上大学,爸妈也有办法送我出国。
那我何必要拼命学习呢?
高中已经过去了一年半,
我连一次作业都没交过,
考试时要么交白卷,要么胡乱涂鸦,
成绩总是稳居年级倒数前三。
我思考了许久,决定从高一的课程开始补习。
但当我翻开课本,那些字单个看我都认识,组合在一起却像天书。
我强迫自己看了十分钟,就再也看不下去了,满脑子都是星星,哈欠连天。
这真是太难了,
看罗书华解题时似乎毫不费力,好像并没有这么困难。
我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。
反正我家有钱,他们考上清华又如何,说不定将来还得给我打工呢。
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,我妈突然推门进来。
她手里端着一盘水果,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“如,你在读书啊……”
我妈的表情很快变得紧张,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把水果放在我桌上,局促不安地擦了擦手。
“哎呀,妈妈是不是打扰到你了,你快学习吧!”
说完,她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,轻轻地关上门,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我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水果。
是葡萄,连着梗剪下来的,用面粉洗了好几遍,干干净净,没有一个坏的。
我妈每天都是这样。
她担心保姆洗不干净水果,担心保姆做的饭不合我胃口,总是变着花样照顾我。
我妈的表情在我眼前不断浮现,一会儿是心酸地对我说:“你给妈妈争口气吧。”
一会儿是疲惫地问我:“你就不能给妈争口气吗?”
这一刻,我仿佛突然开窍了。
我告诉自己,我要为我妈争口气。
我他妈的要进清华!我有点怕打扰到自己学习,心里头七上八下的。
手里的笔被我捏了又捏,我重新翻开了那本差点合上的书。
哎呀,还是再坚持一下吧。
……
学习确实挺苦的,但是只要熬过最开始那段难熬的时光,后面的路似乎也没那么难走了。
甚至在翻历史书的时候,我还找到了点乐趣。
以前和我妈去看过兵马俑,但对于罗王统一六国之后的事情,我可是一问三不知。
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宽广的胸怀和强大的气魄,真是让人震撼。
我以前上课从不做笔记,书上全是我随手画的小人。
罗始皇的画像上被我添了两撇胡子,还换了个发型。
那时候只是为了打发时间,但现在认真看起来,心里竟然有点不安。
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历史书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第二天闹钟一响,我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脸上还留着书页的印子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心里有点惊讶。
没想到有一天,我郑如也能看书看到睡着。
我妈叫我吃饭的时候,对我特别好,不停地给我夹菜。
“多吃点,学习消耗大!”
“我女儿就是聪明,
稍微学学就能超过那个小兔崽子,
他有什么了不起的!我们将来也考个清华看看!”
我看着碗里的鸡腿,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妈一直对我这么有信心。
在她眼里,我就是最棒的。
我稍微学一学,她就能高兴得不得了。
真是让人感到满足。
我看着我妈闪闪发光的眼睛。
今晚……我还是再学一会儿吧。
早上,我一进校门就遇到了赵婷。
我的闺蜜们立刻围了上来,问我晚上有什么活动。
“嘿,郑如,南京路新开了个酒吧,听说帅哥如云,晚上咱们去嗨吧?”
赵婷从旁边经过,用眼角余光瞟了我们一眼。
她没吭声,连表情都没变,但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深深的鄙视。
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。
在她看来,我们就像是一帮垃圾,跟她不是一路人。
说真的,情况似乎也差不多。
她一出现,总是收获同学们和老师们的称赞。
而像我这样的人,别人一提起来就会说:
“那个混混。”
“郑如,你怎么不回应呢,今晚我请客。你今天怎么没化妆啊,待会儿去补个妆吧!”
我回过神来,看着我那些穿着紧身裤、脸上涂满浓妆的闺蜜们。
我这才意识到,今天早上我光顾着想学习的事,竟然忘了化妆。
但不知怎的,看着她们精心打扮的脸,我突然感到有些不适。
“不去了……我晚上有安排。”
我没好意思说我要回去学习,她们肯定会笑掉大牙。
“切,什么安排啊,真没劲。”
她们几个看我不答应,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。
我望着赵婷的背影,她向远处的罗书华挥了挥手,加快脚步走过去,挽住了他的胳膊。
罗书华微笑着转过头,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。
他们俩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我愣在原地。
他们谈恋爱,班主任从来没叫过家长。
听说赵婷向班主任保证过,成绩绝不会下滑。
所以虽然早恋是不被允许的,但他们却可以这样明目张胆。
毕竟,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在一起,怎么可能影响学习呢?
他们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,似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。
不远处,赵婷和罗书华说了几句话,
罗书华不着痕迹地转头看了我一眼,
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。
他的眼神和赵婷一模一样,充满了轻蔑。
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,但我清楚那样做的后果。
我只能盯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,直到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。
今儿个上午的头一节课是历史。
我呢,文理两科都不咋地,
不过那时候罗书华选了历史、政治和生物,我也就稀里糊涂跟着他选了。
这样咱们上课的时候就能坐一块儿。
现在我才醒悟,罗书华为啥挑这三门。
瞅瞅坐在最前头的赵婷,老师正弯着腰跟她嘀咕啥呢。
敢情是因为赵婷选了这三门,他才跟着选的。
搞不好他心里早对赵婷有意思了。
我没搭腔,翻起了昨天翻过的课本。
说来也巧,最近咱们正在复习高一的历史,讲的正是我昨晚看的那一课。
以前我上课压根儿不听,要么偷摸玩手机、看小说、传纸条、闲聊……
反正正经事儿我是不干的。
可今天,看着罗书华和赵婷低头苦学,我兜里的手机怎么也拿不出来了。
我翻开书,硬是让自己静下心来。
昨晚我自己翻书也就是随便瞄了两眼,
但怪了,这回跟以前大不一样,
老师讲课的时候我居然能听进去了。
以前他讲课就像念咒,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昏昏欲睡。
现在我居然能听懂他在说啥,我脑子跟着老师讲课转个不停。
甚至我惊讶地发现,他讲完一个小节后,我竟然能把那几条全背下来!
我越来越兴奋,眼睛死死盯着课本那一页,连罗书华和赵婷都忘到脑后了。
我该不会是个天才吧!
“这一排,从你开始,把罗始皇巩固统一的措施背一遍。”
正当我埋头默背的时候,历史老师突然点名赵婷:“从你开始。”
赵婷大大方方地站起来,流利地背完了这段。
“政治上,
中央实行三公九卿制,
地方废除分封制,
实行郡县制,
加强对地方的控制,
维护中央的权威。
‘经济上……统一度量衡、统一货币……’
……
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整段背诵流畅无阻。
老师推了推眼镜,满意地笑了笑:“很好,下一个。”
后面几个同学背得就没这么顺了,好多三句话忘了两句,老师不太高兴。
“背得不熟!回家再背十遍,明天再记不住就站着上课吧!”
“下一个!”
我缓缓站了起来。
全班突然安静下来。
罗书华扭头看我,脸色有点沉。
赵婷也瞥了我一眼,眼里掠过一丝讥讽。
我知道他们为啥这反应。
作为年级里最稳定的垫底生,我向来是明目张胆不学习的。
往常这种时候我都会装聋作哑,老师也习惯了,会直接点下一个。
“郑如,你……”老师微微皱眉。
我深吸一口气,
当作没看到周围那些或是看戏或是好奇的目光,
把刚才背的那几条顺口背了下来。
虽然因为紧张,中间卡了一下,但已经很流畅了。
历史老师露出惊讶之色,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。
过了一会儿,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
“很好,非常好,一看就是认真背了。
以后都要这样,不错不错,坐下吧。”
周围的同学发出小声的惊叹,赵婷脸上的嘲笑有些僵硬,斜了我一眼又扭回头去。
我感觉脸上有点发热,有点慌乱地坐了下来。
我觉得我耳朵应该都红了。
但我心里却有种很奇怪的快乐。
这是我头一回被老师表扬,人生中的头一回。
这感觉真的很特别,
跟我去酒吧看到一个帅哥、我爸妈给我一大笔零用钱、我买了一个昂贵的包包是完全不同的感觉。
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。
仿佛心里开了一朵花,我甚至因为老师的肯定而感到有些羞涩。
几乎是一瞬间,我就爱上了历史这门课。
我不想继续垫底了,至少历史这科我想拿高分!
铃声一响,我这才意识到,这堂课竟然已经结束了。
通常那四十五分钟对我来说,简直是度日如年。
我常常在心里默数着每一秒,感受时间的流逝。
可今天怎么就像一转眼就过去了?我还没有尽力学习呢!
我低头一看,课本上已经被我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。
和其他课本相比,简直是两种境界。
那种满足感让我心头一热,真想把所有的书都写满这些笔记。
赵婷和罗书华从我旁边走过,我并未注意到他们,只是想着今晚的历史作业。
那天晚上,我一进门就坐下来开始做作业。
我妈看到我这么突然,吓了一跳,想开口和我说话却又忍住了,只听见她在屋外轻声笑了起来。
「老郑,快来看,如如在学习呢!」她的语气满是惊喜。
我爸听了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,轻声说道:「孩子真懂事了。」
我微微一笑,低下头继续写作业。
没多久,我的历史成绩就突飞猛进了。
历史老师总是严肃得像个老干部,
但他从不吝啬对我的夸奖。
我背得熟练,作业做得好,上课认真,他总是表扬我。
每当他夸奖我,我就更加努力,甚至在其他课上也偷偷地背历史。
回到家,我会从头到尾再复习一遍正在学的历史内容。
和小时候的我相比,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。
转眼间,月考临近了。
当我拿到历史试卷,快速扫了一眼题目,心里充满了信心。
这些题目,我最近背得烂熟。
历史并不难学,也不需要什么深厚的基础。
只要记性好,硬背就能过关。
我写得飞快,很快完成了所有题目。
可是其他科目就没有那么简单了。
这段时间我把精力都集中在历史上,其他科目几乎没有怎么复习,也就是上课听了一听。
虽然这些题目看起来熟悉了点,但我还是不敢确定答案。
无奈之下,只能边做边猜,幸好没交白卷。
考试结束后,我感到一阵紧张。
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完成试卷。
成绩会怎么样呢?会进步吗?还是依然落在后面?
历史老师看到我的成绩会不会失望?赵婷和罗书华又会嘲笑我吗?
种种想法让我的脑袋几乎要炸开,
我什么也学不进去,
只能像等待审判一样等着成绩。
很快,月考成绩就出来了。
当我看到赵婷发试卷时,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。
试卷发到我时,赵婷看了看试卷,眉头微蹙,
她盯着试卷看了好几秒,像是不敢相信。
过了一会儿,她从我身边走过,把试卷丢在我桌上。
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,闭上眼睛拿起试卷,久久才敢睁开眼。
一个红色的大数字映入眼帘。
历史,92分。
我简直不敢相信,手都开始颤抖。
没有当过学渣的人,可能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感受,
我的分数一直都是个位数,
超过十的,都是运气好。
这次居然考了92分?!
9开头?!
这真的是我郑如的成绩吗?
我忍不住傻笑起来,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试卷。
扣分的几题是我没有见过的,毕竟我的基础太差,前面的内容还没完全学完。
就在我陶醉在喜悦中时,历史老师进来了。
全班顿时安静下来,他走到讲台上轻咳一声,也没多说,直接开始发试卷。
「这次的题目确实有些难,不过大家的成绩都不错,出乎我意料。」
「这次……」
他拿起一张名单说,
「90分以上的有三位,
赵婷99分,
罗书华98分。」
然后历史老师笑了笑:「还有郑如同学。」
我心跳突然加速。
「郑如同学这段时间真是努力,进步很大,学得很用功!」
「郑如同学92分,不能骄傲,要继续努力,下次争取满分!」
全班顿时哗然!
所有同学都投来惊讶的目光,小声讨论。
我看到罗书华的眼神很复杂,赵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。
瞬间,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咧开了。
那种喜悦难以言表,那是一种成就感,在这一刻,我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!
瞬间,我从那个班里没人看得起的混子,变成了耀眼的佼佼者!
虽然只有这一门,但至少证明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!
怪不得大家都要好好学习,
原来学习好竟然是这样一种感觉!骄傲、自得、满足混杂在一起,
足以让人飘飘然!
我忘了这节课我是怎么上完的,下课的时候,几个女生围过去坐在了赵婷身边说话。
一般来说学霸都有种天然的威严,身边都有几个跟班。
她们似乎是要故意恶心我,说话的音量都放大了。
「有些人学习不好脑子也不好用,作弊也不做得靠谱点,九十多分,谁信啊?」
「就是,有什么用,自欺欺人罢了。」
「赵婷,还是你厉害,又是99分,你也太牛了!怎么学的啊?」
赵婷表情好看了一些,微笑道:
「才99分,因为粗心扣了一分真不该,你们知道我的,我回家从来不学习。」
「别人的事和我们没关系,
小聪明耍得了一时耍不了一世,
我倒觉得挺可怜的,
感情和学业都一事无成啊,
呵呵。」
她抿着嘴微笑,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嘲讽起来。
我攥紧了手里的试卷,只觉得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!
一股怒火直冲心头,我感觉脑子里的弦「嘣」一声被烧断了。
我猛地站起身来,大步走到了赵婷面前。
我的表情应该很难看,赵婷被我吓了一跳,随即拧眉道:
「郑如,你干吗,要打人啊?」
「你们这些混子学习不怎么样,找事倒是一个顶俩。」
我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:
「赵婷,你刚才说什么,有种再说一遍!」
「好话不说第二遍!」她轻蔑地看着我。
「谁心虚谁对号入座,
郑如,
有时候我还真是同情你,
为了吸引注意力也只能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了吧。」
她的话好像一把钢刀直插进我心里,我被气得眼前一黑,正要说话肩膀却被猛地推了一下。
我一个没站稳撞到身后的桌角上,腰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抬头一看,是罗书华。
他正搂着赵婷,满脸都是不赞同地看着我。
「郑如,你要干吗?赵婷和你不是一路人,别拿你混混的那套出来!」
我简直要气疯了,大声喊道:「她污蔑我作弊,你没听到吗?!」
罗书华面色有些复杂。
「郑如,耍小聪明是没用的,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。」
「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的,别自作聪明了。」
那一瞬间,一股邪火几乎把我整个人都烧起来了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恨不得拿刀砍死眼前这对狗男女。
学习好就了不起吗,学习好就可以看不起别人,给人扣屎盆子吗?!
那句话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脱口而出。
「你牛逼什么?!
「这次期末,我肯定超过你!」
……
全班安静了一瞬,然后哄堂大笑。
尤其是赵婷身边围着的几个人简直笑得前仰后合。
「郑如,你吹牛逼也现实一点好不好?赵婷是年级第一,你超过她?!」
「吹牛不上税呗!说梦话吧,哈哈哈哈哈!」
……
就连赵婷也乐了。
「行,郑如,你要能超过我,让我干嘛我就干嘛。」
「你要是不行,就在学校门口大喊三句:我郑如就是狗屁不是!你敢吗?!」
我被她眼里的自信和不屑激得头脑发热。
「行!要是我超过你,你就在学校门口给我鞠躬道歉,承认你不如我!」
「随便你!」
她斜眼睨我:「自取其辱,简直可笑!」
我讥讽道:「不用你在这装逼,别到时候后悔就行!」
说着我就拿着包走出了教室。
一时冲动说出狠话,我一离开学校就后悔了。
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,懊恼不已,
怎么就不能忍一时之气,
实在不行找人教训他们一下也行啊!
何必非要在考试上压过他们呢?
现在好了,离期末考试还有好几个月,我怎么可能超过赵婷,这不是痴人说梦吗?
我真是个猪脑袋!我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。
当我回到家时,我还在为这个问题烦恼。
如果我真的去学校门口大喊三声“我什么都不是”,我宁愿一头撞死算了!
就在我痛苦不堪的时候,我妈突然敲门:
「如如,出来一下,你曹哥哥来了!」
我没好气地说:「什么曹——」
「曹修承?!」
我猛地站起身,吓了我妈一跳。
「不许对你曹哥哥没礼貌,快出去和他聊聊。」
太好了!
这真是及时雨啊!
我急忙冲出去,一把推开门:
「曹哥哥,你来了!」
曹修承正坐在我家沙发上。
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修长的身影上,
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,
美得有些不真实。
听到声音,他转过头,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,似乎有些好奇:
「今天怎么不叫我书呆子了?」
我脸一红!
曹修承是我妈最好朋友的儿子,从小就是我们这一片的传奇人物。
他从小就跳级,
初中就开始自学高中课程,
明明只比我大几岁,
现在已经在清华读硕博连读了。
他明明已经保送了,却非要参加高考,最后以惊人的成绩去了清华。
这种人简直不是人,那脑袋里装的不是脑浆,而是计算机,听了让人害怕。
我以前是个小混混,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人,长得帅、成绩好、家世好,
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,把我照得更像烂泥。
但现在不同了!
我正需要他,有了曹修承,什么赵婷、罗书华都不是问题!
「你曹哥哥最近要回家待一段时间,
你们俩好久没见了,
如,
快去和你曹“哥,咱们聊聊呗,我去洗点水果来。”
我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:
“曹哥,你回家了?”
曹修承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郑如,你这是怎么了?”
我的笑容僵硬了,凑过去用撒娇的语气说:
“曹哥,我记得你高考考了740分,对吧?”
“准确地说,是739。”
曹修承淡淡地说,
“郑如,
不管你有什么计划,
我劝你最好放弃。”
真是的,难怪到现在都没女朋友,这曹修承怎么这么死脑筋!
我强压着怒火说:“曹哥,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你忍心看我将来考不上大学吗?”
“忍心。”
我一愣,干脆装作没听见,直接说出了我的请求:
“曹哥,你能给我补补课吗?”
“补课?!”
曹修承终于有了反应,他惊讶地看着我说:
“郑如,你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?”
我忍无可忍,终于沉下了脸:
“曹修承,你就说补不补吧!我改过自新了不行吗?!”
“你要是不给我补课,我就去告诉你妈!”
曹修承他妈没生女儿,特别喜欢小女孩,尤其是我。
如果她知道曹修承不肯带我学习,肯定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。
果然,曹修承的脸色僵硬起来,过了一会儿,他咬着牙说:
“郑如,你真是能折腾,这又是要搞什么花样?”
我抓住他的胳膊,诚恳地说:
“哥,我想考清华!求你帮我考清华!
我男朋友为了一个学霸把我甩了,我跟他们打赌,期末一定会超过他们!”
我以为曹修承会像其他人一样嘲笑我,谁知道他只是惊讶了一下,然后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
“郑如,你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?
“那我有什么好处?”
“你不是在创业吗!”我激动地说,“我把所有的压岁钱都给你!”
曹修承冷笑一声:“我要是指望你这点压岁钱,我也不用干了,你给我好好学知道吗?”
他恶狠狠地说:“不好好学就揍你!”
我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曹修承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。
对于他这种人形计算机来说,上清华恐怕不是什么难事。
我真是捡到宝了!
我睁大眼睛,认真地看着他:“行,不行你就揍我!”
曹修承的效率真是杠杠的,一见面就要给我开课。
我忍不住好奇地问:“大哥,你不需要先复习复习吗?”
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。
“要是连你这点儿基础的一加一都得学,我还不如直接放弃算了,别浪费时间,咱们赶紧开始吧!”
我撇了撇嘴,拿出让我头疼的数学书。
我记忆力还行,像历史、政治这种靠背的科目我学得挺快,但一到需要逻辑推理的,我就摸不着头脑。
曹修承也不拖沓,直接从高一开始给我补课。
“这个题目,你先试着做做看。”
“我得看看你的基础如何。”
我一看,是道几何题。
那种空间透视图形看得我眼花缭乱,别说解题了,连题目我都看不太懂。
什么a点、b点、c点,我头都大了。
我小心翼翼地对曹修承说:“大哥,我做不来。”
“不会?”他皱着眉头问,“哪里不懂?”
我小声地说:“哪儿都不懂,题目我都看不明白。”
曹修承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,他摸了摸我的额头,沉思了一会儿。
过了一会儿,
他认真地说:
“郑如,你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,我是说可能你天生智力有点障碍,你检查过吗?”
我气得用书拍在他脸上:“我要告诉你妈去!”
“行了行了,”他把书拿下来,重新摊开,“算我倒霉!”
“你看这里,这是a点,连一条线到c点……”
他用笔在书上画了条线。
“这样,这就变成了什么?”
我看了看,不太确定地说:“等边三角形?”
“对头!看来你脑子还行。”
……
我本以为曹修承这种学霸讲题会随便讲讲,
因为他们看题目,答案几乎是一目了然,
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推理。
但没想到他真的很细致,每个细节都讲得很透。
我顺着他的思路一点点深入,
竟然真的开始懂了,
虽然有时候还是听不太明白,
但曹修承会一点点拆开给我讲解。
“所以,这个题目的答案是什么?”过了一会儿,他放下笔,叉着腿仰在椅子上问我。
我试探着说:“得出的图形是阴影面积的两倍?”
“答对了!”
他打了个响指:
“你这脑子还算灵光,
就是基础太差,
你今晚把这本书上所有的公式都背下来,
明天我要检查。”
他站起来凑近我,威胁道:“背不下来就揍你!”
离得近了,我才发现他睫毛好长好长。
一眨一眨的,像蝴蝶振翅。
真好看,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帅,学习又这么厉害?
老天爷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户?!
他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,不会是gay吧?
我正纳闷的时候,曹修承已经站起来了。
“从明天开始让张阿姨给你请假,你不用去上晚自习了,我来给你补课。”说完他就丢下书走了。
我妈知道他给我补课,擦擦手就小跑过来。
“承承啊,这就要走啊,留下来吃饭吧!”
曹修承摆摆手说:“阿姨,我妈在家做好了,我下次再来,不用送了,快回去吧。”
“明儿我还来。”
我妈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开,直到他消失在电梯里才回过头来对我说:
“如如啊,你曹哥哥来给你补习真是大材小用,你一定要好好学,知道吗?”
我点点头,拿着书打算再看一会儿。
刚才那个解题思路挺有意思的,我想再验证一下。
……
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学校。
那个思路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,想问问曹修承又怕他骂我,我想去问问老师。
不过我也有点紧张,像我这种学生,除了被叫家长,从来不去办公室。
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在捣乱?
我犹豫着走进办公室,数学老师正在喝茶。
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人,平时最喜欢抽烟喝茶,骂人挺凶的。
我有点后悔,刚想出去就被他发现了。
“郑如,你找谁?”
我抿了一下嘴唇,小声说:“老师……我想问个题。”
我有点拘谨地站在原地,
说实话,
办公室这种地方对我们这种学渣来说有种天然的威严感。
我一进来就开始害怕。
数学老师放下保温杯,很自然地跟我伸出手:“题呢?”
我把书双手递过去说:
“第七大题,
我没太看懂解题思路,
为什么要连接b、e点?”
老师仔细看了一下:
“你看,
这条线与ac平行,
可以构造一个等腰三角形,
几何题,
你先要想这种特殊的辅助线……”
数学老师拿出尺子来比着画线给我看,一点点讲明白:“……懂了吗?”
我恍然大悟:“懂了!我明白了。”
老师笑了笑:“我听说你最近开始努力了?看来早恋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
“你啊,好牛不拉犁,脑子是聪明,就是之前不爱学习,去吧,有啥不会的再来问我。”
我有点不好意思,道谢后快步跑了出去。
一切似乎都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。
我心想,或许是我之前把学习想得太困难了。
事实上,只要肯下功夫,这些并没有多么难以逾越。
从今儿个起,我晚上就不去上夜自习了。
曹修承会在我家给我开小灶。
他说打我不是开玩笑的,动不动就用书拍我脑袋。
有时候我被他拍得眼泪汪汪,抱着头抱怨他:「不能拍脑袋,会变傻的!」
他则懒洋洋地靠在我床头上:「你还有下降的空间吗?」
「赶紧的,背不完这篇作文今天别想吃饭。」
我看着眼前像小虫子一样的英文单词,感觉脑细胞都要死绝了。
「我不背行不行啊,这也太难了!」
曹修承边打游戏边说:「行啊,你要能写出来不用背也行,你写吧。」
我憋着气,没办法只能开始一个一个地硬背。
曹修承说我基础太差,
天天让我背单词,
而且他居然让我背考研单词,
什么红宝书的厚厚的一大本。
我说我就高考至于的吗?
他冷哼道:「你想上清华就至于,不然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去混日子吗?」
「这点东西都背不过,我劝你还是早点去跟人道歉,承认自己一无是处吧!」
我被他一激,天天捧着书开始背单词。
我家里的厕所、餐厅,
我的床头,
到处都是单词小纸条,
我从一睁眼就开始背,
背到闭上眼睛,我进入了梦乡。
在这种紧张的学习氛围中,我虽然对英语试卷的理解还是半懂不懂,但至少不再像看天书那样一头雾水了。
“你得明白,
学英文最关键的是培养语感,
那些技巧都是给普通人准备的,
你要想进清华,就得让英语成为你的第二母语。”
曹修承每天都逼着我背诵英文新闻和作文,
我委屈巴巴地盯着眼前复杂的作文,
一句一句地硬背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终于勉强记住了。
曹修承检查后,表情显得有些痛苦。
“还是不够好,
基础太弱了!不过至少比之前有进步,
这本书你必须在三个月内背完,
明白吗?”
我点点头,这才意识到肚子里传来了一阵饥饿的咕噜声。
我都忘了,晚上还没吃东西。
曹修承也听到了我肚子的叫声,轻声笑了。
“行了,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……
期中考试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迅速来临。
坐在桌前,我用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水。
检验我这么多天学习成果的时刻到了。
两个月来,我夜以继日地学习,几乎变成了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。
红宝书我已经快要背完了,英语作文也不知道背了多少篇。
数学练习册做了厚厚的一摞,政治历史的笔记也抄了两本。
我会得到什么样的成绩?
有没有可能接近赵婷?
我深吸一口气,开始答题。
这些题目有的我熟悉,有的我不熟悉。
曹修承不肯给我押题,
说不让我投机取巧,这些题目有的我做过类似的,
有的让我也感到困惑。
再看看和我一个考场的赵婷,
她正从容不迫地快速答题,
稍微思考一下就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答案。
我有些焦虑,强迫自己不再看她,集中精神开始先从会的题目做起。
以前考试我都是随便涂鸦,然后到了时间就交个白卷。
那时候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,现在却觉得时间不够用!
很多题目我都来不及仔细思考,交卷的时候我竟然还有一个大题没做完!
再看赵婷,她早就做完了,也检查完了,正在闭目养神。
我咬了咬牙,告诉自己不要慌,下一门要好好把握!
考试结束后,赵婷走了过来。
她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,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:
“郑如,这次考试你没法作弊了吧?
“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吧,你求求我,说不定我就不用你去校门口喊了呢!”
我冷冷地盯着她。
“我劝你不要得意得太早,
谁喊还说不定呢,
再说我们定的是期末而不是期中,
你不用这么着急地上赶着。”
她脸色有些难看,随即扔下一句:“给脸不要,那就随你吧。”
……
期中考试采用的是高考的模式,一共考了三天。
我从来没有认真参与过这种强度的考试,这三天几乎是筋疲力尽。
然后就是有些漫长的等成绩时间。
发成绩的时候,我才发现我紧张得连手都在抖。
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所有的卷子就都发到了我的手上。
身边的同学交头接耳地交换成绩,教室里一片嘈杂,还有人来打听我的成绩。
我却什么都听不见,
感受着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,
拿出计算器来一门一门地加起了分数。
语文98,数学106,英语102,历史94,生物76,政治83……
559分。
一张小纸条也顺着发到了我桌子上。
班级第27名,年级236。
我心下猛地一沉。
我们班一共56个人,27名,将是中游。
和第一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。
这时候赵婷的成绩也出来了,她在最前面,众星拱月般地站在那里。
几个人都在围着她兴奋地说话。
我死死攥住手里的卷子,心脏都揪在了一起。
不用看,我就知道赵婷一定又是第一。
果然,一个女生看着她的卷子惊呼:“683,赵婷,你也太牛了!”
“是啊,简直是神了,数学148啊!”
“这个成绩清华稳了吧?罗书华多少?”
“679,第二。”罗书华淡淡道,朝着赵婷笑了笑,“这次又没考过你,我服了。”
赵婷没说话,只是勾起嘴角向后看了一眼。
我知道,她是在看我。
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如天堑,之前的气话真是无知而无畏。
就算我往死里学,恨不得梦里都在学习,我和她之间还是有一百多分的差距。
而我深知,剩下的一百多分,才是最艰难的。
我好像真的超越不了她了。
这一瞬间,我清晰地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。
或许我就是不行,我就是比不上她,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废物。
我之前付出的,不过是自我感动的无用功罢了。
不远处,罗书华朝我这里走过来。
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的桌子前,眼神里嫌恶和同情糅杂在一起。
“郑如,婷婷说了,你要是肯给她道歉她就不追究这个事了。
“婷婷很善良的,你不要再找麻烦了好吗?”
赵婷也跟了过来,周围的同学都慢慢安静看了过来。
“郑如,恭喜你,听说你进步很大。
“不过呢,人要承认自己的平庸,你看你这么努力,上限也就在这里了。
“我也不要求别的,你跟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,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”
她的表情是那样高高在上,好像在施舍一个乞丐。
我心里的那点自怨自艾瞬间燃成滔天的怒火!
我不怕别人看不起我。
但是我要是服软,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!
我慢慢站了起来,直视着她的眼睛。
“还有三个月,鹿死谁手尚未可知,你不用高兴得这么早。”
“真是死鸭子嘴硬,”她笑了笑,“希望到时候你也能这么硬气。”
……
虽然我自己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,但是班主任和几个老师都重点表扬了我。
他们拿着我的卷子高兴道:
“看看郑如同学,
这才两个月成绩就从倒数到第27名了!”
“这说明什么?这说明努力是会获得成功的!”
“同学们都要向郑如学习,一定要努力进取……”
我在下面,心里觉得有些割裂。
一方面,我为自己短短两个月取得的成绩骄傲自满。
另一方面,我又深知自己跟赵婷的距离有多大。
三个月,一百多分,两百多名。
我真的可以吗?
放学铃声一响,我的老朋友们又来找我了。
“郑如,”一个挎着香奈儿包的女孩搭着我的肩说:
“最近咋不见你出来嗨呢?”
“我现在得好好学习啊!”
另一个女孩酸溜溜地接话,
“咱们这些闲人哪能跟你这学霸混啊?”
“走吧!今晚有派对,还有你喜欢的乐队呢,去放松一下,喝几杯?”
我看着她们,心里有点犹豫。
其实我挺想去的。
这些天我累得跟什么似的,起得比鸡早,睡得比狗晚,真是累坏了。
有时候吃着饭都能打瞌睡。
去酒吧……感觉好久没有那种放松了。
我努力了这么多,偶尔放松一下应该没问题吧?
就一会儿。
“好吧,那去瞧瞧。”
我拿起包就跟她们去打车了。
“这才对嘛,”闺蜜笑着说,“咱家这么有钱,苦读那些书干嘛?”
“他们将来还不是得给我们打工,一群穷鬼!”
我没搭话,跟着进了酒吧。
平时这个点人不多,但今天有活动,人已经不少了。
门口不断有帅哥美女走进去,闪烁的灯光把地面照得五彩斑斓。
“先来个3888的套餐,”
闺蜜坐在卡座上把pad递给我,
“郑如,你喝点啥?”
我随意点了杯酒,坐在位子上发愣。
旁边几个男的过来,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喝一杯。
我感受着震耳欲聋的音乐、嘈杂的人声,突然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。
这里曾经几乎是我的第二个家,但现在却感觉很不适应。
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罪恶感。
我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。
这段时间,我能背多少单词了?
今天的单词怎么办?
“郑如,发什么呆呢,喝酒啊!”
旁边的女生推了推我,给我倒了杯啤酒。
刚才几个男生中的一个拿出手机问我:“加个微信?”
我看着这一切,只觉得心里空虚得难受。
我跟自己说,我得离开这!
说走就走,我猛地站起来扔下一句“我有点事”,就往外跑。
身后的人都在喊我:“去哪啊?喝完再走!”
“不差一天了!你不累啊,歇歇吧!”
那些声音仿佛是从黑暗中传来的低语,诱惑着我一步步走向深渊。
我无法抵抗,几乎是本能地冲出了酒吧,随手拦了一辆车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逃离。
当我终于坐进车里,心中的沉重稍稍放松了一些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负担。
透过车窗,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闪烁的霓虹灯,我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。
然而很快,我意识到,已经这么晚了,曹修承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,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数落我,甚至可能会发火。
不过,心头那种沉重的感觉逐渐被放轻,愧疚感也悄然消失。
……
回到家,果不其然,曹修承正站在屋里等我。
我感到有些愧疚,但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。
“去哪了?”他站在窗边,黑色的头发随意地散落,几缕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洒进,照在他的身上。
我微微咽了口水,不自然地答道:“没去哪,今天有点事……”
曹修承转过头,眼神锐利地扫过我。
“你喝酒了?”
他竟然能从一丝酒味中察觉出来,我一时有些尴尬,愣住了。
谎言瞬间被揭穿,我有些气恼,干脆把包扔到桌子上,直接说道:“是的,我去喝酒了,学了这么多天,难道不能休息一下?”
曹修承的目光变得冰冷。
“你考了多少分?我去查过了,559对吧?27名,估计连一本都上不了,最多二本。”
他微微抬头,眼神中透出浓浓的不屑。
“郑如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?”
我的自尊心被狠狠刺痛,忍不住反击道:“我才学了两个多月,你就知道说我笨,说我不行,你真是太过分了!”
曹修承冷冷地抱起胳膊,语气毫不留情:“我难道要违心地夸你吗?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去喝酒?你和那些前几名差距有多大你知道吗?就你这样的水平,连清华都看不上你!”
“这和你没关系!”我终于忍不住,愤怒地大吼道。
说完之后,我立刻后悔了。
我知道,能有今天的进步,曹修承付出了多少,他每天都在辅导我,从未抱怨过,甚至我妈想给他钱,他坚决不收。
作为清华的硕博连读,他能耐心辅导我这个普通高中生,图的是什么呢?我根本没有感谢他。
然而还没等我说话,曹修承的表情变得异常严峻。
他的眉头微挑,脸上露出一丝怒气。
“好吧,既然你这么说,那我就不管了。”
他冷冷地甩下一句话,转身大步走出了门,并狠狠关上了门。
我感觉眼睛一酸,不再顾忌什么尊严,追了出去,想要赶上他。
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,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挡住了。
电梯夹住了我的手,又迅速打开,我疼得忍不住叫了一声。
“你疯了吗,郑如?”
曹修承转身拉住了我的手腕,眼中怒火未消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我的脸颊滑下,我哽咽着说:“我错了!曹修承,我错了,原谅我吧!”
他眉头紧蹙,似乎想发火,但最后他说话的语气却 softened了些:“……真是服了你了,哭包。”
……
坐在桌子前,我抽噎着拿出卷子。
“别哭了!”曹修承有些粗鲁地用纸巾给我擦脸,“还有脸哭!”
“为什么才考了这么点分?学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?”
我张嘴就要嚎,他却一下子捏住了我的嘴巴。
“行吧行吧,算你进步不小,赶紧的看错题!
“这个题之前做过类似的,你为什么还会错?”
……
“这个,难不成我没讲过,你都听了些什么东西?”
……
“还有这道,
我没记错的话类似的题型错了第三次了吧,
郑如,
你给我竖起耳朵来仔细听!”
……
这一晚上就在曹修承讲卷子中很快又很慢地度过了。
将近十点的时候,曹修承放下手里的笔,认真地看着我问道:
“郑如,你觉得你学习是为了什么?”
我毫不犹豫地说:“是为了压过赵婷和罗书华!”
曹修承没说话,站起来走到了床边。
他很高,约莫得有个188,身姿清隽挺拔。
夜色笼罩在他身上,他的侧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太清。
“郑如,我们学习是为了自己。”
曹修承的声音很轻,落在无边的夜色里。
“我希望你能明白,学习不是一切,但学习可以给你提供选择的机会。
“我们不想一辈子只能被选择,走一条唯一能走的路,而学习会让你敲开更高的门槛。”
“只有那时候,”他转过头看看我,眼神深邃,“你才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。”
我呆呆地看着他,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。
曹修承似乎也没指望我回应,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就拿着包出去了。
临走之前,他留下了一句:
“这次表现不错,进步很大,继续努力。”
我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没忍住咧出了一个傻笑。
自那以后,我就没再外出撒欢了,全副心思都投入到了学业中。
我突然间领悟了曹修承的言语。
学习,是咱们给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。
我开始早早起床,晚晚才休息。
每天清晨五点,我起床后先背一百个单词,然后才去上早读。
上课时我认真记笔记,课间则用来复习。
午休时我也不休息,闭目默背最近学的内容,顺便让眼睛休息一下。
放学后,我会步行回家,顺便活动筋骨,
边走边听英语听力,
曹修承会帮我辅导两到三个小时,
他走后,我会自己再复习一个小时。
临睡前,
我会把当天学的东西再过一遍,
要是有记不住的,我就立刻起身查看,
直到全部搞清楚才去睡觉。
连梦里都是学习,有时候半夜醒来会突然去翻看一个知识点。
我妈一开始看到我进步这么大,高兴得很,天天出去炫耀,在家给我变着花样做好吃的。
但现在她都害怕了,每天吃饭时都忧心忡忡地劝我:
「如如,休息一下吧,累坏了身体怎么办?」
但我不能休息,一休息我心里就会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。
我甚至上厕所的时候都在想,赵婷现在在做什么?
是不是也在学习?
这样的话,我岂不是又被她甩在后面了?
……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我有时候都忘了时间。
我只能看到自己的成绩以惊人的速度提升。
第三次月考,我排名第16。
第四次月考,我排名第8。
到了第五次月考,我甚至超过了罗书华,以三分之差输给了赵婷。
成绩出来后,罗书华都惊呆了。
他几乎是不敢相信地一遍遍查看自己的试卷,
直到所有分数都看过一遍才坐回椅子上。
我看到他回头看我,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和震惊。
我避开他的目光,专心看自己的错题。
到现在,已经没人再说我作弊了。
所有同学都习惯了我的进步,因为他们都看得到我的努力。
但他们还是会在发成绩后一遍遍地吃惊,
没人再看不起我,
现在大家都会找我问问题,
抄我的答案和试卷。
我成了他们口中的学神。
老师们把我当成宝贝,我被当成典型案例到处宣传,走廊里贴着我的满分作文和试卷。
我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一切,不再感到骄傲。
我心里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我近乎疯狂的努力。
超过赵婷,考上清华。
……
出校门的时候,罗书华拦住了我。
「郑如!」
他站在我面前,眼神里却没有了那种一如既往的瞧不起。
自然界里的规则是弱肉强食,其实人也是这样的。
崇尚强者是刻在人DNA里的东西。
罗书华终于没资格俯视我,也不敢再俯视我。
然而我已经不屑于再跟他掰扯了。
他已经是手下败将了。
「郑如,你……你很厉害。」他神色复杂,似乎不认识我了一样。
「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。」
我没空听他废话,直接说:
「你有话直说。」
罗书华看了我一眼,低头说:
「我希望你跟赵婷的赌约能作废,
都是同学,
也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,
到时候事大了你也不好看,
你能不能跟她说一下,
这事儿就算了了?」
我简直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了。
「我去?为什么我去?你怎么不让她来找我?」
「婷婷她比较……傲气,她肯定不会认输的,你和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。
「再说了,你能进步这么大是因为我们激励了你啊,你就跟她服个软行不行?」
他皱眉看着我,似乎对自己说的话觉得理所当然。
我看着罗书华的这张脸,心里翻涌着作呕。
他凭什么有脸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我?
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?
我之前喜欢他真是眼瞎了!
感谢,我感谢个屁!
若要感谢,我只需要感谢我自己的拼死拼活!
我冷哼一声,睨着他道:
「你们算个屁?」
「也配我感谢?你要是太闲了就去找个厂上班,别在这发癫!」
刚要走,我又反应过来了。
这不知道这主意是罗书华自己想的,还是赵婷心里没底,找他来撑腰?
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坏笑。
“赵婷是不是怂了?”我调侃道。
“告诉她,只要她肯跪下磕个头,我就大发慈悲,饶她一回,怎么样?”
罗书华眼中掠过一丝愤怒。
“郑如,你太过分了。我来找你是给你面子,到时候你输了,别怪我没提醒过你!”
我轻笑一声,直视着他。
“手下败将,你也配?”我轻蔑地说,“等你超过我再说吧。”
“你——”
罗书华气得说不出话,冷冷地扔下一句“不可理喻”,转身就走。
我目送他离去,终于舒了口气。
妈呀,真痛快!
期末考前的最后一个月,我和赵婷都拼了命地学习。
我们都知道,彼此是唯一的对手。
这场较量,只有赢家和输家,没有平局。
赢家将获得赞誉和尊重,输家则名誉扫地,颜面尽失。
赵婷一直自诩为天才,总说自己回家从不学习,全靠天赋。
但现在她不再这么说了,下课后连厕所都不上,埋头苦读。
有几次,我看到她早上带着重重的黑眼圈来上课,显然是熬夜了。
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松自如,真正感受到了我的压力。
我心中暗自得意,但同时也感到更加紧迫,恨不得一天能有25个小时来学习。
班上的同学们也开始兴奋起来,
当初我挑战赵婷时,
大家都不看好我,嘲笑声一片。
然而经过第五次月考后,再也没人敢小看我。
实力让人无话可说。
强者不容小觑。
甚至有人开始猜测,我真的有可能超越赵婷。
有一次我亲眼看到赵婷和她的朋友因为这事争执,
因为那个朋友劝她不要太紧张。
赵婷情绪失控地斥责她:“我紧张什么?!郑如也值得我紧张?!
“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!”
朋友没有再说什么,低头走开了。
我听见了那一切,但并没有生气。
赵婷的反应正好说明了她的紧张和不安。
她终于明白,我有可能追上她,甚至超越她。
……
终于,期末的考试来临了。
考试前的晚上,曹修承没有再给我补习。
他递给我一袋热腾腾的牛奶,说:“趁热喝,喝完就早点休息。”
“今晚好好睡觉,明天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应战。”
我心里紧张得像有一只小兔子在乱跳,考试的临近让我感到十分不安。
我的额头和手心都开始冒汗。
我开始担心,万一我考不过赵婷怎么办?
她这段时间拼得很努力,底子又好,难道我真比不上她?
我害怕如果我考不好,岂不是要被大家笑话?
我怕我会成为赵婷的踏脚石,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!
“曹修承,”我看着他,声音有些发颤,“如果我真考不过她该怎么办?”
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打趣我,告诉我没什么用处。
但他却伸手,轻轻拍了拍我的头。
那只手温暖而有力,仿佛可以把我所有的焦虑都驱散。
“郑如,难道你真在怀疑我吗?”
“我教出来的学生,怎么可能输给别人?那样的想法简直是在贬低自己!”
他说完后蹲在我的床边,眼神深邃而坚定,目光直视着我。
他看着我,似乎能看穿我的内心,眼中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。
我感觉到脸有些发热,低下头不敢直视。
过了一会儿,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。
“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“你其实非常聪明,只是基础差了一点,现在你已经补上了。你绝对比别人强。”
“我说你能赢,那你就一定能赢。”
这是曹修承第一次这么真诚地夸奖我,我的眼眶有些湿润。
但心里的那股不安慢慢地被抚平了。
即使我对自己没信心,也该相信他,他一直相信我,我也应该相信自己。
我一定能做到。
清晨,我踏入了校园的大门。
昨晚的焦虑仿佛一下子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赵婷早早地到了,我们的目光相遇,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对决的决心。
她坐下后冷冷地对我说:
“郑如,今天你已经没有退路了。我的成绩,不是靠小聪明得到的。”
“你很快就会明白,废物终究是废物。”
我没有争辩,只是微笑着反问她:
“你这么说,是不是心里没有底了?”
赵婷眼里满是敌意,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我能感受到她的愤怒。
过了一会儿,她冷哼一声,转过头去,不再看我。
……
不久,考试铃声响起。
试卷被放到我的桌前。
我深吸一口气,审视了一下试卷,开始答题。
第一题,很简单。
第二题,我以前做过。
第三题,轻而易举。
我甚至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,
当我把所有题目做完抬头时,
墙上的时钟显示,距离开始不到一小时。
我没有沾沾自喜,而是静下心来,一遍又一遍地检查。
果不其然,在第二遍检查时,我发现了一个因为粗心而看错的问题。
我惊出了一身冷汗,赶紧更正。
刚改完,铃声就响起。
试卷被收走了。
……
接下来的两门考试也都进行得很顺利。
晚上回到家,我没有再复习,直接倒头大睡。
到了这个节骨眼上,再学习也没什么用,我还不如好好休息,养精蓄锐。
醒来时,我感觉精神焕发。
之前每天我只睡五个小时。
现在睡足了八小时,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!
但赵婷的情况就不同了。
我看着她,她的黑眼圈比之前更加严重。
眼睛下方凹陷,巨大的眼袋挂在下面,眯着眼睛默念着什么。
她看起来就像……被鬼怪吸走了精气一样。
这明显是昨晚一宿没睡。
估计是熬夜背题了。
我摇了摇头,这时候临阵磨枪还有什么用?
看到她这样,我反而更加冷静,做题时更加稳重。
一切似乎都很顺利。
但就在我以为考试会这样平平安安地结束时,意外发生了。
做到最后一个题时,我看着试卷,眼睛突然瞪大。
最后一个大题是几何题……这条辅助线该怎么画,我没把握!
由于时间安排,本应在第二场的数学考试被放在了最后一场。
数学一直是我的弱项,我的逻辑思维并不出色。
但这些天我几乎做完了所有能找到的、合适的练习题,我相信勤奋可以弥补不足!
之前的题目做起来也确实顺利,没有遇到不会的。
但这个大题很狡猾,不仔细分析会觉得它很简单,就是常规题。
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其中的陷阱!
我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,手也开始微微颤抖。
这道题的分值是15分,说多不多说少不少。
但对于我和赵婷这种一分定胜负的情况,答错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!
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赵婷。
她的脸色很轻松,
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后干脆地放下了笔,
然后伸展了一下胳膊,趴在桌上开始休息。
甚至她的嘴角已经露出了微笑。
我心里一沉。
这道题,赵婷可能没仔细看,也有可能……她真的知道怎么做!
我心乱如麻,七月的夏天酷热难耐,窗外的蝉鸣让人心烦意乱。
一滴汗顺着我的下巴滴在了桌子上。
一瞬间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我想我完了。
我输了。
然而就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,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脸。
白皙的脸上被夕阳映出半面阴影。
曹修承站在窗前,平静地看着我。
他说:“郑如,你学习是为了什么?”
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?
我说我要超越赵婷,我要考上清华!
“不,”他抬头看向窗外,声音里夹杂着夜色和清风,
“你学习是为了自己,是为了能够掌握选择人生的权利。
“郑如,你学习是为了自己。
“只有你自己。”
是啊,选择人生的权利。
我好像被冷水浇头一样,一下子冷静了下来。
学到现在,我已经走火入魔了。
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赵婷身上,我忘记了学习的初衷。
学习,是为了自己不仅仅能被选择。
是为了让我拥有选择的权利。
赵婷,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。
如果我一直只盯着她,那我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小圈子。
我呼出一口气,把心沉了下来,不再去看放下笔的赵婷。
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。
我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这道题上。
时钟的指针嘀嗒嘀嗒地走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脑子里终于灵光一闪!
数学老师的话在我耳边响起。
几何题,你要优先考虑特殊的辅助线!
我明白了这条辅助线该怎么画了!
我不敢耽搁,迅速地把线画上,又争分夺秒地把解题步骤写在答题卡上。就在我笔下最后一个字落定的瞬间,铃声划破了宁静!
时间到了!
我轻轻推开答题卡,身体几乎瘫软在椅子上。
一阵风吹过窗外,我的后背感到一阵凉意。
我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我才勉强抬起头向前看。
赵婷也在注视着我,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仿佛擦出了火花,但我们都没有说话。
到了这个节骨眼上,无谓的争执已经毫无意义。
三天后,成败自会揭晓。
等待成绩的日子真是煎熬。
仿佛只是一瞬间,又好像过了许久。
这三天里,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,
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学习,
一翻开书,期末考题就在眼前晃动。
每晚我都做梦。
有时梦见自己大获全胜,考了七百多分,远远超过赵婷,梦里笑出声。
有时又梦见自己输了,
只差一分,我在校门口向赵婷那张嘲讽的脸低头道歉。
周围的人都在嘲笑,我在冷汗中惊醒。
我在微博上转发各种求好运的图片,感谢挡走霉运的小狗,感谢挡住小人的甄嬛。
我都觉得自己快疯了。
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成绩就出来了。
我坐在桌子前,心情在紧张和平静之间摇摆。
一方面,我觉得结果已经不重要了,我今天的成就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就我自己来说,我已经赢了。
但另一方面,一想到赵婷可能再次骑在我头上,我就怒火中烧,甚至绝望!
我就这样和自己斗争,看得出来赵婷也很紧张,她一直在深呼吸。
罗书华坐在她旁边安慰她。
“没事的婷婷,郑如那水平,肯定考不过你。”
跟班也过去说:“对啊赵婷,郑如之前就是运气好,给她一辈子也追不上你!”
我根本没注意他们,只是盯着走进教室的老师。
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,乐呵呵地走上讲台。
“大家安静一下,期末成绩出来了!安静一下!”
全班同学都回到座位,五十多双眼睛紧紧盯着他。
“我们班这次考得不错,不仅平均分年级第一,年级前两名都在我们班!”
班主任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,拿起名单。
我屏住呼吸,教室里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!
我和赵婷都知道,这两个人一定是我们。
但第二名没意义,只有第一名才是真正的胜利者!
“第二名……”老师拉长了声音。
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,每一次都好像要跳出胸腔。
“第二名,赵婷!697分,赵婷同学非常优秀,两门课都是满分,继续努力!”
一道霹雳打下来,赵婷身体猛地一晃,然后瘫在罗书华身上。
罗书华却没扶她,只是张大了嘴,震惊地回头看我,好像见了鬼一样!
“第一名……”老师继续说。
这一刻,我内心异常平静。
我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,这种信心来自于绝对的实力。
“第一名郑如,太厉害了,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!
郑如,
701分!这个成绩保持下去,进清华没问题,
郑如,
你一定要继续努力,不能骄傲不能放松!”
赵婷猛地转过身,把后面的桌子都撞歪了。
她脸色惨白,眼神难以形容,好像要吃了老爸在旁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:
“丫头这么聪明,肯定不是遗传你的基因,肯定是我的。”
“你觉得咱女儿是不是个天才,智商得有180,咱们去测一测?”
老妈“啪”地一声把筷子一放。
“瞎扯,肯定是遗传我的,你连去超市买菜都买不明白!”
……
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争个没完,我在旁边偷着乐。
以前家里的气氛可没这么轻松,
虽然爸妈对我宠爱有加,
但我那时候不思进取,
天天泡吧,
晚上回家晚。
他们去学校的唯一目的就是挨批。
家长会也是坐在角落里,觉得丢脸。
家里经常因为爸妈对我失望而唉声叹气。
但从我开始努力学习后,好像一切都变了,我真给我妈长脸了。
……
吃完饭我躺在床上,寻思着什么时候告诉曹修承这个好消息。
我能考这么好,除了自己的努力,还得感谢曹修承。
我知道,没有他,我就是学得再苦也进步不了这么多。
他不仅是个天才,还教会了我很多学习方法。
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。
我闭上眼睛,胳膊压在脸上。
过去的种种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。
太难了,真的太难了。
说实话,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再来一次,我都不敢保证还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。
别人只看到我光鲜的一面,以惊人的速度拿到第一。
但那些失眠的夜晚,那些迷茫的日子,那些惊醒的噩梦……
我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午觉,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,上学还是休假,我每天都只睡五个小时。
一开始真的很难熬,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。
也无数次想过放弃,想过休息一下。
但最后还是咬牙挺过来了。
奇迹的背后,是我夜以继日的泪水和汗水。
这其中的心酸,只有我自己能体会。
……
就在我眼眶湿润的时候,门突然被敲响了。
我坐起来一看,是曹修承。
他穿着一身黑衣,靠在门框上,双手抱胸,
脸上难得没有冷笑或嘲笑,而是正经的微笑。
“喂。”他的眼里满是笑意,樱色的薄唇微微上扬。
“听说你考了第一,恭喜你。”
我感觉心跳加速,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,抓住他激动地说:
“我考了706!我考了第一!我是不是很厉害?!”
之前我一直都没分享过喜悦,但此时我才发现,最想分享快乐的只有他。
“是是是!”曹修承笑着捏我的脸。
“看来你也不是智障,不用去检查了。”
我被他捏得口齿不清,干脆拉着他到书桌前,一张张给他看我的试卷。
我跟他说我最后一个题有多难,最后是怎么做出来的。
我跟他说赵婷就是这个题做错了才会输给我。
我还跟他说我想明白了,以后要为自己学习……
曹修承没有打断我,只是撑着头侧脸笑着看我,不住地点头。
说到最后我口干舌燥,两眼放光地看着他:“曹老师,我们下个学期学什么?”
曹修承却沉默了。
半晌后,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“你已经出师了,师父就放心了。
“还真打算我给你当一辈子家庭教师啊?我也得回去上课了。”
我一下子愣住了,刚才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,噎得难受。
我看着他,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走,这也太突然了。
但我说不出来。
是啊,我都忘了,曹修承不是我的家庭教师。
他是清华的硕博在读……
他的未来光芒万丈,远比我前程似锦。
来教我学习只是一个意外,现在他要回去了,回去他发光发热的地方。
我不能耽误他。
“哦……太突然了吧。”
我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,“时间过得也太快了。”
曹修承没说话,只是定定地看着我。
他的眸子像黑曜石一样,深邃又闪耀。
我感觉脸上的温度随着屋里的空气不断升温,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。
就在我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,曹修承突然站了起来。
窗外车水马龙,灯光绚烂。
夜色裹挟着奇幻的霓虹光影从窗里挤了进来。
他就背靠着这漫天的夜色,对着我笑了。
“郑如,我在清华等你。”
我的眼睛一酸,眼泪就流下来了。
“好,”我抹了一把眼泪,“一年后我去找你!”
重返校园,一切已成定局。
我取代了赵婷的位置,成了新晋学霸。
罗书华在放学首日就截住了我。
他犹豫不决,低声说:「我和赵婷已经结束了。」
我不耐烦地问:「你究竟想说什么?」
他紧咬牙关,纠结良久才挤出一句:「抱歉……之前是我不对。
「如如,你觉得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吗?」
我心里极度反感,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:「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?」
说完我便转身离去,罗书华愣在原地,我离开校门时他还在那里。
……
赵婷的学习热情更加高涨。
她现在就像曾经的我,每天全力以赴,连吃饭睡觉都在学习。
但我却放松了心态。
我意识到健康最重要,认真听课后,我晚上11点就上床休息。
只有保证充足的睡眠,才能保持健康。
赵婷像是着了魔一样想超越我,
结果却被我牢牢压制,
或许是她走进了死胡同,
感觉她的思维都不如以前敏捷了。
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异,我感觉自己成了她的心魔,说不定她连做梦都在想着我。
但这无济于事,每次考试,我都稳居榜首。
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。
……
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,在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时,高考悄然而至。
和去年期末一样,六月的酷热,天空湛蓝而高远。
校园里充斥着热风和刺耳的蝉声。
不知是何缘故,我和赵婷又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。
这次我在前,她在后。
我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灼伤,
但我并不在意,
只专注于眼前的试卷。
我已经习惯了考试,这次却有一种久违的紧张感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五分钟后,铃声响起。
世界陷入寂静,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。
高考开始了。
后来回想起高考,记忆有些模糊。
这三天漫长得像是三年,又短暂得仿佛只有一瞬。
最后一科交卷时,我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。
高中三年,我的青春终于轰轰烈烈地结束了。
但我改变了自己,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。
现在,我真正拥有了选择人生的权利。
……
这次考试结束后,我彻底放松了。
我没有估分,完全将学习抛诸脑后。
这一年半我从未放松过学习,整个人都紧绷着。
现在突然不需要学习了,一开始早上起床时我甚至有些迷茫,感到空虚。
但很快我就适应了这种生活。
我早上睡到十一点才起床,晚上熬夜玩游戏。
这次我爸妈没有批评我,我玩得毫无负担,一个暑假就达到了王者级别。
我妈给我买了很多皮肤作为奖励,还带我出国旅游了一圈。
我就像脱缰的野马,彻底放纵,差点忘了出成绩的事。
成绩公布时,我甚至没来得及自己查。
是我的班主任告诉我的。
电话里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,告诉我:「郑如,你得了省状元,729分!」
我愣住了,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省状元……729分。
这一刻我并没有立刻感到高兴,而是在想,我还是比曹修承少了10分。
这个人的大脑是怎么构造的?
真是个外星人。
班主任大声把我拉回现实。
「郑如啊,填志愿要慎重,回学校后我们帮你参谋参谋!」
「北大清华肯定会联系你,
哎呀,港大可能也会打电话,
怎么办,
是选择北大还是清华……」
我微微一笑,轻声说:
「老师,我决定去清华。」
当我返回学校时,校门上方悬挂着一条醒目的横幅。
横幅上赫然写着:“热烈祝贺我校高三一班的郑如同学荣获高考状元!”
横幅下方,一群家长和学生正抬头议论着,赞叹声此起彼伏:
“这是谁家的孩子啊,太牛了!”
“郑如,这名字好耳熟,是不是之前那个年级第一?”
我戴着帽子,从人群中挤了进去,打算向老师们展示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。
走进办公室,老师们都在,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,像看国宝一样看着我。
数学老师给我倒了杯茶,亲切地问:“热不热,喝点水吧!”
我递上录取通知书,他们接过去,一个个仔细端详。
历史老师摘下眼镜,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录取通知,嘴里低声喃喃道:“这清华的通知,真是让人眼前一亮。”
旁边的同事轻笑着调侃:“李老师,你之前没见过清华的通知书吗?”
历史老师笑着摇头:“这种清华的录取通知,我可是第一次见到,郑如,你可真是个大才,
明年我得给新一届学生讲讲这个故事了!”
我微微一笑,忍不住问道:“老师,赵婷和罗书华去哪里了?”
提到他们,老师们的脸上明显变了色,气氛也顿时变得沉重。
一会儿,数学老师叹了口气:“赵婷这孩子,太过固执,非要上清华,结果只填了一个志愿。我们怎么劝她,她就是不听。
“唉,家里也没有好好劝她,她的成绩其实不差,但这次考试,发挥得真的不太好。
“没能进清华,她不甘心,决定复读,劝她也没用,
复读的苦大家都知道,以后就不算是应届生了,唉……”
“至于罗书华……我也记不太清了,反正也是个985的学校,好像还行吧。”
很快,大家转移了话题。
“郑如,过几天学校要举办誓师大会,
你的经历太励志了,必须给学弟学妹们讲讲,鼓舞他们!”
我愣了一下,笑着点头答应了。
……
两天后,操场上热闹非凡。
或许是因为我的名气,很多高一的学生和家长纷纷来观摩,
甚至不少毕业生也来了,想看看这位省状元长什么样。
人群密密麻麻,比运动会还要热闹。
我站在台上,校长细细地介绍我的成绩,年级倒数的每一名,都一一念了出来。
倒数第二,第236,第118,第34,第2……
剩下的成绩,都是第一。
这种翻身逆袭的故事,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!
大家纷纷为我鼓掌欢呼!
站在台上,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
我差点忘了那段倒数的日子。
曾经,我是一个反面教材,那时候,所有人都嫌弃我、看不起我。
我不过是个普通人,
也会害怕,也会退缩、会后悔。
我也曾哭泣,常常因噩梦惊醒,彻夜难眠。
但我最终坚持了下来。
回首往事,一切如同做梦一般,难以置信。
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,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我感谢的人实在太多,
感谢我的父母,感谢曹修承,感谢那些没有看不起我的老师。
但最该感谢的,还是那个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自己。
跨越了那段绝望的日子,我终于迎来了黎明。
我拿起稿子,扫视着操场,发现赵婷和罗书华在人群中。
或许他们也不甘心,才来见证这一刻吧。
我们目光交错,瞬间便错开了视线。
赵婷,已经成了我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。
或许我该感谢这段插曲,没有那段苦涩的屈辱,就没有之后的奋发向上。
但现在,我已经不再在意他们。
他们早已被我远远甩在了身后。
夏日的阳光炙热,操场上的人们却没有一个离开。
我展开讲稿,简单讲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和学习方法。
最后,我看着台下的学生们,沉声说道:
“同学们,我希望你们明白,学习并不是全部,但它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选择。
“我们不想一辈子只能走别人为我们选择的路,而学习,能够让我们打开更多的门。”
“只有那时,”我握紧话筒说道,“我们才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。”
……
片刻的寂静后,掌声如雷贯耳,我微笑着看向远方的蓝天,心中释然。
当赵婷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我的耳畔,已是大一的暑假。
在清华园里,汇聚着来自全国的才俊,学习的氛围与之前的我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我的生活充实而富有乐趣。
一次偶然,高中同学们在群聊中提到了赵婷。
他们说她又复读了一年,但这次她的精神状态更加低迷,最终依旧未能进入清华。
尽管清华已经成为她心中的痛,她还是想再争取一年,但她的父母却坚持让她填报了其他志愿。
那所学校也不差,只是她的梦想似乎彻底破灭了。
群里的同学们纷纷叹息,有的还记得我们曾经的小矛盾,特意@我,问我有何想法。
我没有回复,只是心中百感交集。
就在我陷入沉思时,突然撞上了前方的人。
我揉了揉头,抬头准备道歉,曹修承却递给我一杯奶茶。
“怎么走路不看路?在想什么呢?”
他一边说,一边拉着我向前走,
边走边提议:“下午我有个会,不如一起去你最喜欢的那家牛蛙店吃点东西,怎么样?”
八月的阳光,温暖而明媚。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