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明,脱掉衣服,全脱掉。”张哥锁上仓库生锈的铁门,眼神凶狠得没了往日斯文,语气里满是威胁。
19岁的陈明因家贫辍学,听堂叔说印度服装厂月挣一万五能改善家境,便远赴印度,在工厂苦熬三月,即便环境差、饮食难适应,也咬牙坚持。
张哥以“看管贵重仓库、月加三千工资”为由,带陈明去荒郊破楼,进门后反手锁门,突然逼他脱衣服,陈明又慌又懵,完全没料到会这样。
此前张哥看似客气,陈明还盼着多挣钱给父母看病、供弟妹上学,没成想仓库偏僻诡异,张哥瞬间变脸,打破了他对“挣钱”的期待。
张哥强行要求脱衣服,究竟是想做什么?被困在荒郊仓库的陈明,能摆脱眼前的危险吗?
01
陈明19岁,家在南方大山里的陈家村,村子藏在山坳里,出门要走半小时山路才能到镇上。
他家是栋土坯房,墙皮掉了大半,堂屋摆着一张缺腿的木桌,用石头垫着才稳当。
陈明是老大,下面有个读初三的妹妹陈丽,还有个读小学五年级的弟弟陈强。
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种着三亩水田和两亩山地,一年忙到头,除去种子、化肥钱,剩不下多少。
更难的是,父亲有哮喘,一到冬天就咳得睡不着,母亲有风湿,阴雨天腿疼得站不直,两人常年要吃便宜的西药,药钱像座小山压着家里。
陈明读到高二就辍学了。
那年秋天,父亲哮喘加重,住了一周院,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,还借了堂叔三千块。
出院那天,父亲坐在炕沿上,咳着说“别读了,出去挣钱吧,你妹你弟还得上学”。
陈明攥着皱巴巴的成绩单,他没哭,点了点头。
辍学后,陈明跟着同村人去了县城。
先是在餐馆洗碗,每天从早上十点忙到晚上十二点,手泡在洗洁精水里,不到一个月就烂了,老板还总扣工资,一个月下来才拿两千块。
后来去工地搬砖,夏天太阳晒得水泥地发烫,他光着膀子扛水泥袋,后背晒脱了皮,晚上疼得睡不着,工资三千五,可工地经常拖欠,有时候两三个月才发一次。
再后来进了一家电子厂,在流水线上贴标签,一天坐十二个小时,腰都直不起来,工资三千八,管住不管吃,省着花也剩不下多少。
2023年春节,陈明揣着攒下的四千块回了家。
母亲把钱数了三遍,小心翼翼地放进床头的木盒子里,说“够你妹一学期学费了,你爸的药也能买两盒”。
晚上,陈明躺在吱呀响的木板床上,听着隔壁父母低声叹气,说“开春种地的化肥还没着落”,心里像被石头压着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他想,得找个能多挣钱的活。
元宵节刚过,堂叔陈福来了。
陈福在村里算“见过世面”的,常年在外跑,这次回来穿了件夹克,手里拎着个黑色皮包。
他坐在堂屋的木凳上,喝着陈明妈泡的粗茶,说“明啊,我在印度有个中国朋友,开了家服装厂,缺人手,一个月能挣一万五,相当于你在国内干大半年,还管吃管住,有中国人照应,你去不去?”
陈明心里一动,一万五,能买多少化肥?
能给父亲买多少药?
能让妹妹弟弟安心读书。
可他从没出过国,连县城都没怎么离开过,有点怕。
“叔,印度……安全吗?”
“安全!都是中国人看着,你去了就跟在国内干活一样,就是地方远点,忍忍就能挣大钱。”
陈福拍着胸脯,“你要是去,我帮你联系,机票钱先帮你垫上,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。”
陈明看了看父母,父亲咳着说“能挣钱就去,注意安全”,母亲红着眼圈,没说话,只是给陈明夹了块腊肉。
第二天,陈明就跟陈福去了镇里,办了护照。
临走前,母亲把他的旧衣服叠了又叠,塞进一个帆布包,还煮了二十个茶叶蛋,说“路上吃”。
陈明抱着帆布包,站在村口,看着父母的身影越来越小,心里暗下决心,一定要挣大钱,盖新房,让家人过上好日子。
02
陈明是第一次坐飞机,从县城到省城,再从省城飞到印度新德里,整整坐了十四个小时。
飞机落地时,他晕乎乎的,跟着人流出了机场,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有咖喱的辛辣味,有香料的甜腻味,还有点土腥味,呛得他忍不住咳嗽。
来接他的是个叫老周的中国人,四十多岁,留着寸头,穿着灰色T恤,操着一口四川话:“你是陈明吧?跟我走。”
老周开着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,车里面满是灰尘,座位上还有几根头发。
车开在新德里的街上,陈明扒着窗户看。
路上特别乱,汽车、摩托车、三轮车挤在一起,还有牛羊慢悠悠地走在马路中间,司机们按喇叭按得震天响。
路边的建筑新旧不一,有的是高楼大厦,有的是低矮的破房子,墙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涂鸦。
街上的人大多穿着纱丽或长袍,皮肤黝黑,说着他听不懂的话,偶尔有人朝他看,眼神里带着好奇。
“这地方就这样,乱归乱,习惯了就好。”
老周一边开车一边说,“工厂在郊区,离这儿还有两个小时路程。”
两个小时后,车停在了一个院子前。
院子围着铁丝网,里面有两栋楼,一栋是厂房,一栋是宿舍。
老周把他带到宿舍,推开房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
房间里摆着四张铁架床,床板是旧的,铺着薄薄的床垫,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行李箱,地上有积水,墙上爬着蟑螂。
“你住这儿,上铺没人。”
老周把他的帆布包扔在床底下,“明天早上七点起床,去食堂吃饭,然后去厂房干活,跟着老员工学就行。”
第二天早上,陈明六点半就醒了。
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已经起来了,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低着头收拾东西,没人说话。
陈明跟着他们去食堂,食堂里摆着十几张桌子,地上油腻腻的,早饭是咖喱饭,黄色的米饭上浇着咖喱酱,里面有几块土豆,还有一碗清水。
陈明尝了一口,又辣又怪,难以下咽,可他知道,不吃就没力气干活,硬着头皮吃了半碗。
厂房里特别吵,缝纫机的“哒哒”声此起彼伏。
陈明被分到了裁剪组,跟着一个叫阿峰的中国师傅学裁剪布料。
阿峰话不多,只是示范了一遍怎么用裁剪机,就让他自己练。
陈明以前没干过裁剪,手指被裁剪机划了个小口子,流了血,他没吭声,用纸巾擦了擦,继续练。
上班时间特别长,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,中间只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。
午饭和晚饭还是咖喱饭,有时候是咖喱鸡肉,有时候是咖喱蔬菜,陈明慢慢习惯了一点,但还是觉得没味道,经常偷偷吃自己带的咸菜。
晚上回到宿舍,他累得倒头就睡,床板很硬,床垫薄,硌得他骨头疼,可一想到一个月一万五,就觉得能忍。
工厂的老板叫张哥,三十多岁,戴着金丝眼镜,穿着白色衬衫,看起来斯文客气。
他偶尔会去厂房转,看到陈明,会笑着说“小伙子,好好干,多挣钱”,还会递给他一支烟。可陈明总觉得张哥的眼神有点怪,看他的时候,像是在打量什么东西,让他有点不舒服。
宿舍里的三个工友,一个叫小李,一个叫小王,还有一个叫老郑。
小李和小王跟他一样,都是刚来没多久,话很少,每天干完活就睡觉。
老郑来得久,快一年了,总是独来独往,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坐,睡觉的时候蒙着头,陈明想跟他打听工厂的情况,问“郑哥,咱们厂一个月真能挣一万五吗?”
老郑只是看了他一眼,说“少问多做,挣钱就行”,然后就转过身,不再说话。
陈明心里有点不安,可他没多想,觉得可能是大家都累,不想说话。
他每个月发了工资,除了留五百块零花钱,其余的都寄回家里。
母亲给他打电话,说“钱收到了,你爸的药买了,你妹的学费交了,你在那边好好的,别不舍得吃饭”,陈明听着,心里暖暖的,觉得再苦再累都值。
03
陈明在印度待了两个月,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。
他学会了几句简单的印地语,比如“你好”“谢谢”“多少钱”;也慢慢习惯了咖喱饭,甚至能吃下一整碗;他还跟小李、小王偶尔聊几句,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家里来的,小李家里有个生病的妹妹,小王要攒钱娶媳妇。
可工厂里的氛围还是有点怪。
老员工们都不爱说话,干活的时候低着头,没人聊天,休息的时候要么睡觉,要么玩手机,从不跟新员工多说一句话。
有一次,陈明看到一个老员工偷偷跟张哥吵架,声音很小,不知道说什么,最后那个老员工红着眼圈走了,第二天就没再来上班。
陈明问阿峰“那个师傅怎么不来了?”
阿峰只是说“有事走了”,然后就不再理他。
有一次,陈明遇到了一个叫老吴的中国老工友,五十多岁,在工厂里负责仓库管理。
陈明觉得老吴看起来和善,就主动跟他搭话:“吴叔,咱们厂的订单多吗?能一直干下去吗?”
老吴愣了一下,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说“小伙子,好好干活,别问那么多,拿到工资就行”,然后就匆匆走了。
陈明心里的不安更重了,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多说?
工厂里是不是有什么事?
可他又想起家里的父母,想起妹妹弟弟的学费,要是走了,去哪里挣一万五?
他咬了咬牙,不管怎么样,先干满一年,挣够钱再说。
七月的印度特别热,气温高达四十多度,厂房里没有空调,只有几个破旧的吊扇,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。
陈明每天都汗流浃背,衣服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身上起了很多痱子,痒得难受。
他给母亲打电话,说“这边有点热,其他都好”,母亲说“别中暑,多喝点水”,还说妹妹考了全班第三,弟弟也听话。
陈明挂了电话,心里甜甜的,觉得再苦都值。
有一天,张哥找陈明谈话。
张哥坐在办公室里,喝着茶,笑着说“陈明,你干活挺认真的,我看你是个靠谱的人。最近有个高利润的特殊订单,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看管仓库,整理布料和衣服,工作轻松,不用在厂房里受累,一个月再给你加三千,你愿意吗?”
陈明心里一喜,加三千,一个月就是一万八!
还轻松。
“张哥,我愿意!”
“不过有个要求,”张哥的笑容收了收,“仓库里的东西很贵重,你要保密,不能跟任何人说你在看管仓库,也不能带任何人去仓库,明白吗?”
陈明有点疑惑,看管仓库为什么要保密?
但他没敢问,只是点头:“明白。”
“明天早上七点,我开车来接你,你早点准备。”
张哥拍了拍他的肩膀,又递给他一支烟。
那天晚上,陈明没睡好。
他跟小李说“明天我去干轻松点的活”,小李愣了一下,说“小心点”,没再多说。
陈明看着窗外的月光,心里有点期待,又有点莫名的紧张。
04
第二天早上七点,张哥准时来了。
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,比老周的面包车新多了。
陈明坐在副驾驶,张哥没说话,只是专注地开车。
车越开越偏,从郊区的工厂开到了一片荒地,路边没有房子,只有成片的树林,树枝光秃秃的,地上长满了野草,风一吹,“沙沙”响。
陈明心里有点慌:“张哥,仓库还没到吗?”
“快了,就在前面。”张哥的声音有点冷,跟平时的斯文不一样。
又开了二十分钟,车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。这栋楼特别破,墙皮都掉光了,露出里面的红砖,窗户上没有玻璃,用塑料布挡着,门口是一扇生锈的铁门,上面挂着一把大锁,周围除了树林,什么都没有。
“这就是仓库?”陈明看着小楼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。
“对,进去吧。”张哥下了车,从口袋里拿出钥匙,打开了铁门上的大锁。
铁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股怪味飘了出来。
有点像霉味,又有点像灰尘味,还有点说不出的腥气,比宿舍的霉味还难闻。
张哥推了陈明一把:“进去,里面有灯,你先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陈明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了进去。
仓库里特别黑,只有屋顶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,忽明忽暗。
里面堆着很多纸箱,箱子上落满了灰尘,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;地面是水泥地,有很多裂缝,里面积着水,踩上去“咯吱”响;墙角结着蜘蛛网,几只蜘蛛在上面爬来爬去。
陈明刚走了两步,突然听到身后“哐当”一声。
张哥把铁门关上了,还锁上了!
“张哥,你锁门干什么?”陈明转过身,声音有点抖。
张哥没说话,走到灯泡下面,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,点燃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变得凶狠,完全没有平时的斯文。
“陈明,脱掉衣服。”
陈明愣住了,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张哥,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脱掉衣服,全脱掉。”
张哥的声音压低了,带着威胁,“别磨蹭,快点。”
“为什么要脱衣服?”
陈明往后退了一步,后背撞到了纸箱,箱子上的灰尘掉了他一身。
“别问为什么,让你脱你就脱!”
张哥上前一步,抓住陈明的胳膊,他的手特别有力,捏得陈明生疼,“你要是不脱,就别想出去,也别想拿到工资!”
陈明的眼泪差点掉下来,他想起家里的父母,想起妹妹弟弟,想起自己来印度的目的,可现在,在这荒凉的仓库里,面对凶狠的张哥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他想反抗,可张哥比他高,比他壮,他打不过;他想喊救命,可这里荒无人烟,谁会听到?
“张哥,我……我听话,你别打我。”
陈明的声音带着哭腔,他慢慢抬起手,解开了自己的T恤扣子。
T恤是母亲给他缝的,领口已经磨破了,他脱下来,攥在手里,手不停地发抖。
“继续脱,裤子也脱掉。”张哥盯着他,眼神像刀子一样。
陈明咬着牙,慢慢脱掉了裤子,只剩下一条内裤。
他站在原地,浑身发抖,不敢看张哥,只能盯着地上的裂缝。
仓库里特别冷,风从塑料布的缝隙里钻进来,吹在他身上,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“内裤也脱掉。”张哥的声音更冷了。
陈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他知道,自己可能被骗了,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仓库,张哥也不是什么好老板。
他想起堂叔的话,想起老周的面包车,想起老吴的提醒,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。
他慢慢脱掉内裤,蹲在地上,用双手抱住自己,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
张哥走到他面前,蹲下来,拿起他的T恤,翻了翻口袋,没找到什么东西,又看了看他的裤子,然后站起来,从墙角的纸箱里拿出一件灰色的连体服,扔在陈明面前:“穿上这个,从今天起,你就在这里干活,别想着跑,这里没人会来救你。”
陈明捡起连体服,衣服上满是灰尘,还有点湿,他慢慢穿上,衣服又大又肥,遮住了他的膝盖。
“张哥,这里……到底是干什么的?我什么时候能出去?”
“别问那么多,干活!”
张哥从另一个纸箱里拿出一把剪刀和一捆布料,扔在他面前,“把这些布料剪成一米长的布条,剪不完别想吃饭。”
说完,张哥走到铁门旁边,拉过一把椅子坐下,拿出手机玩了起来,不再理陈明。
陈明坐在地上,看着面前的布料,眼泪掉在布料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他想起村口父母的身影,想起母亲煮的茶叶蛋,想起自己的誓言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
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,他还能回家吗?
还能见到家人吗?
05
陈明在仓库里待了三天。
每天早上,张哥会开门进来,给她送一碗咖喱饭和一瓶水,然后锁上门离开;晚上,张哥会再来,检查他剪的布条,要是没剪够,就不让他睡觉。
仓库里没有床,他只能坐在地上睡,地上又冷又硬,他经常冻醒;没有厕所,他只能在墙角解决,心里又羞又恨。
他剪布条的时候,偷偷观察仓库里的纸箱,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。
有一次,他趁张哥不注意,偷偷打开一个纸箱,里面装的不是衣服,而是很多黑色的塑料袋,袋子里装着白色的粉末,他不知道是什么,只觉得害怕。
第四天早上,张哥来的时候,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国人,三十多岁,留着长发,穿着黑色夹克,看起来很凶。
“这是李哥,以后他跟我轮流看着你。”张哥介绍说,然后就走了,留下李哥看着他。
李哥比张哥还凶,陈明稍微慢一点,他就用脚踢他的腿,还骂他“废物”。
陈明不敢反抗,只能加快速度剪布条。
有一次,他问李哥“我什么时候能出去?”
李哥冷笑一声:“出去?你还想出去?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!”
陈明的心沉到了谷底,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待在这里?
他不甘心,他还没给父母盖新房,还没给妹妹弟弟挣够学费,还没让家人过上好日子。他开始想办法,怎么才能逃出去?
仓库的铁门是锁着的,窗户用塑料布挡着,外面是树林,他不知道方向,就算逃出去,也不知道怎么回家。
他想起老周,想起阿峰,想起工厂里的工友,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吗?
会来救他吗?
第五天晚上,张哥来了,手里拿着一部手机,扔在他面前:“给你家人打个电话,就说你在厂里加班,一切都好,别多说废话,不然有你好果子吃。”
陈明拿起手机,手指发抖,拨通了家里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后,母亲的声音传来:“明啊,你还好吗?怎么这么久不打电话?”
“妈,我挺好的,厂里加班,忙,没时间打电话。”
陈明的声音带着哭腔,他怕母亲听出来,赶紧说,“我发工资了,寄了一万五回家,你跟爸注意身体,让妹妹弟弟好好读书。”
“好,好,你也注意安全,别太累。”
母亲的声音有点哽咽,“妈给你寄了点咸菜,已经寄出去了,你注意查收。”
“嗯,知道了,妈,我还有事,先挂了。”
陈明赶紧挂了电话,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。
张哥拿回手机,满意地笑了:“算你识相,好好干活,别耍花样。”
挂了电话,陈明心里更坚定了。
他一定要逃出去,不能让家人担心,不能让自己的努力白费。
他开始留意仓库里的一切,发现仓库的窗户虽然用塑料布挡着,但下面的红砖有松动的痕迹,要是用力推,说不定能推开。
第七天早上,来的是李哥。
李哥送完饭,坐在椅子上玩手机,玩着玩着就睡着了,还打起了呼噜。
陈明心里一动,机会来了!
他慢慢站起来,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,用手推了推松动的红砖,砖缝里的灰尘掉了下来,他屏住呼吸,一点点把红砖往外推。
推了十分钟,终于推开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。
他回头看了看李哥,还在睡觉,赶紧从洞里钻了出去。
外面的阳光很刺眼,他眯了眯眼,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,只能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跑。
他跑了很久,鞋子跑掉了,脚被石头划破了,流了血,可他不敢停,怕李哥醒了追上来。
跑着跑着,他看到了一条公路,路上有一辆蓝色的卡车,司机是个印度人,正在路边抽烟。
陈明冲过去,跪在地上,用手比划着,嘴里说着“中国,中国”,司机愣了一下,好像明白了什么,指了指卡车,又指了指前方。
陈明赶紧爬上卡车,坐在车厢里,卡车开起来,风一吹,他才觉得自己真的逃出来了,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卡车开了两个小时,到了一个小镇。
陈明从卡车上下来,不知道该去哪里,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。
他看到一家挂着“中国餐馆”招牌的小店,赶紧跑过去,推开门,里面有个中国老板娘,正在擦桌子。
“老板娘,我是中国人,我被人骗了,能不能帮我联系中国大使馆?”陈明的声音沙哑,带着哭腔。
老板娘愣了一下,赶紧拉他坐下,给了他一杯水:“别急,慢慢说。”陈明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,老板娘听了,叹了口气:“你遇到黑工厂了,我帮你联系大使馆,你先在这里住下,安全。”
第二天,中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来了,核实了陈明的身份,帮他办了回国的手续。
临走前,老板娘给了他五百块钱,说“路上用”。
陈明抱着老板娘的手,不停地说“谢谢”。
06
陈明回国的时候,身上只剩下老板娘给的五百块钱,还有那件满是灰尘的连体服。
他从新德里飞到省城,再从省城坐火车到县城,最后步行回了陈家村。
走到村口的时候,他看到母亲正坐在村口的石头上,手里拿着他的旧照片,偷偷抹眼泪。
“妈!”陈明喊了一声,母亲抬起头,看到他,愣了一下,然后跑过来,抱住他,哭着说“明啊,你回来了,你终于回来了”。
父亲也来了,咳着说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”,妹妹陈丽和弟弟陈强也跑过来,拉着他的手,说“哥,你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
回到家,母亲给他煮了面条,里面卧了两个鸡蛋,陈明吃了两大碗,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饭。
他把在印度的遭遇告诉了家人,父母听了,红着眼圈,说“回来就好,以后再也不出去了”。
堂叔陈福听说他回来了,赶紧来家里,想把垫的机票钱要回去,陈明父亲说“你骗我儿子去黑工厂,还想要钱?”
陈福气冲冲地走了,再也没敢来。
陈明在家休息了半个月,身体慢慢恢复了。
他没再想着出去打工,而是在镇上找了份装修的活,虽然一个月只有五千块,但能经常回家,照顾父母。
妹妹陈丽学习更努力了,说“哥,我以后要考大学,挣钱养你和爸妈”,弟弟陈强也懂事了,放学回家就帮母亲做家务。
秋天的时候,陈明用自己攒的钱,给父亲买了台新的制氧机,父亲的哮喘好多了,冬天也不怎么咳了;他还帮家里修了土坯房,换了新的窗户,刷了墙。
春节的时候,家里杀了猪,做了很多好吃的,一家人坐在新刷的堂屋里,吃着饭,聊着天,陈明觉得,这样的日子虽然不富裕,但很温暖,很踏实。
有一天,陈明去镇上买东西,遇到了以前一起在县城洗碗的工友,工友说“现在县城有家电子厂招人,一个月六千,管吃管住,你去不去?”
陈明想了想,说“不去了,我在家附近干活就行,能照顾家人”。
他知道,钱很重要,但家人更重要。
他不再想着挣大钱,只想着好好干活,照顾好父母,让妹妹弟弟安心读书,一家人平平安安,就是最大的幸福。
春天的时候,陈丽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,陈明送她去学校,帮她铺好床,说“丽,好好读书,哥供你”。
陈丽点了点头,说“哥,我会的”。看着妹妹的身影,陈明想起自己在印度仓库里的黑暗日子,想起逃出来的艰辛,他知道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只要家人在,只要心里有希望,就一定能挺过去。
夕阳下,陈明走在回家的路上,路边的油菜花黄灿灿的,风吹过来,带着花香。
他想起母亲煮的茶叶蛋,想起父亲的咳嗽声,想起妹妹弟弟的笑容,心里暖暖的。
他知道,未来的日子还会有困难,但他不再害怕,因为他有家人,有牵挂,有好好生活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