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的烛火摇曳,照不清贵妃裴若薇那张美艳却扭曲的脸。
她站在金漆案前,将手中一张精细的兵法图撕成碎片,眼中尽是胜利的狂喜。
“沈青鸾,你那点小聪明,不过是给本宫做了嫁衣。”她笑得花枝乱颤,声音尖锐,像要划破这寂静的夜。
同一时刻,千里之外。
镇西大将军裴朔,正依照这份偷来的兵法图,将他麾下最精锐的三万骑兵,送入了一片死亡的沼泽地。
急报如雪片般飞入皇城,边关告急,军心大乱。
而我,沈青鸾,被软禁在偏僻的揽月阁,听着宫人低声谈论着战败的噩耗,以及皇帝的震怒。
我只是平静地拨弄着手中的香炉,淡淡的烟雾缭绕,遮住了我眼中那抹极淡的,快意的寒光。
她偷走的,从来都不是我的兵法图。
她偷走的,是她裴家数百年积累的荣耀与性命。
01
我名沈青鸾,并非宫中女子,只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女儿。
我的祖父曾是开国名将,但因功高震主,被先帝猜忌,最终家族被冠以“谋逆”的罪名,家道中落。
父亲为洗清冤屈,穷尽一生,留给我的,只有一座堆满了古籍的旧宅,和一本他耗费心血未完成的兵法总集——《九龙图》。
我入宫,并非为了争宠,而是为了我的《九龙图》,为了我的抱负。
我将兵法图呈给当今陛下萧景珩时,并未跪下。
我只是微微躬身,姿态清冷而高傲。
“陛下,此图乃臣女祖父、父亲三代心血凝结。可助我大周在北境战事中,以弱胜强,扭转乾坤。”我语气平静,像在陈述一个事实,而非邀功。
萧景珩,这位年轻的帝王,有着深邃的眼眸,他打量着我,眼中带着欣赏,也夹杂着一丝玩味。
他欣赏我的才华,玩味我的傲气。
“沈青鸾,”他轻声唤我的名字,“你将此等机密献上,所求何物?”
我直视着他,没有像其他妃嫔那样故作娇羞,也没有像文臣那样大谈忠心。
“臣女所求,唯有陛下对兵法的理解与实践。臣女愿入朝为军师,亲赴前线,见证此图的威力。”
此言一出,御书房内一片死寂。
多少文臣武将,穷其一生也只求一个京官之位,我却要求去战场,去军营,一个女子,简直是惊世骇俗。
萧景珩笑了,笑声中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:“你可知,军营之中,没有女子立足之地?”
“兵法面前,不分男女。”我坚持道。
就在这时,一阵清脆的环佩声响起,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对峙。
贵妃裴若薇,一身华丽的宫装,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,摇曳着步入了御书房。
她的美貌带着侵略性,眼神中却藏着一股子傲慢。
“陛下,臣妾听说沈小姐献上了兵法图?”裴若薇的声音甜腻,带着上位者的施舍。
她走到我面前,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我,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。
“沈小姐是书香门第,却妄谈军国大事,真是难为她了。”裴若薇掩唇轻笑,“陛下,兵法之术,还是应当交由前线将士去研习。臣妾的兄长,镇西大将军裴朔,久经沙场,对战事最为了解。不如将这兵法图先交予他,由他来定夺其价值。”
裴若薇的家族,是朝堂上最大的势力。
她的兄长裴朔,手握重兵,是当朝最负盛名的武将。
她此言,并非是为了国家,而是为了裴家的荣耀。
一旦《九龙图》发挥作用,这份功劳,就会自动归到裴家名下。
我心中清楚,萧景珩需要制衡。
他需要我的才华来压制裴家的武功,但他也需要裴家在边境的稳定。
萧景珩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裴若薇,眼中闪过一丝无奈。
他最终选择了妥协。
“沈青鸾的兵法,确实精妙,但军务紧急,容不得你一个女子去实践。若薇所言有理,兵法图先交予裴将军参阅。沈青鸾,你先在宫中住下,朕会给你应有的封赏。”
我听着皇帝的决定,心底涌起一阵冰凉。
这就是我为之倾注心血,甚至不惜赌上清誉所效忠的君王。
他需要我,却不信任我,更不会给我实现抱负的机会。
我的高傲,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。
我没有反驳,只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:“臣女领旨。”
裴若薇看着我隐忍而清高的样子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她以为,她彻底击垮了我。
而我,在转身离去时,却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既然你们都将我视为棋子,那么,这盘棋,就由我来下,但棋局的走向,绝不会是你们预料的那样。
02
我被安置在了揽月阁,一个安静得仿佛被遗忘的角落。
这里的宫人只有寥寥几个,都是低眉顺眼,不爱多话的。
他们知道我是陛下看重的才女,但更清楚,我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清贵摆设。
裴若薇对我充满了警惕与敌意。
她担心我的才华会真正威胁到裴家的地位。
她认为,如果《九龙图》真能带来边境的突破性胜利,那么沈青鸾这个名字,将会成为压在她裴家头上的新势力。
这份兵法图,必须成为裴家的东西。
次日清晨,裴若薇派身边的掌事宫女兰芝来“探望”我。
与其说是探望,不如说是监视与羞辱。
兰芝带来了几匹昂贵的蜀锦,语气带着轻蔑:“贵妃娘娘说了,沈小姐既然不能上战场,留在宫中总是要打扮得体。这些布料,权当是贵妃娘娘对沈小姐的赏赐。”
我静静地看着那堆华丽的布匹,没有动。
“替我谢过贵妃娘娘的美意,”我回答,声音平淡如水,“我沈青鸾,不靠衣着彰显价值。”
兰芝的脸色僵硬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不识抬举。
“沈小姐,您清高是好事,但在这深宫之中,清高可换不来安稳。”兰芝尖酸地提醒我。
我笑了,笑意未达眼底:“裴家权势滔天,自然不必担忧安稳。但兰芝,你可知,越是高耸入云的巨木,越容易引来雷霆?”
兰芝被我的话震慑住了,草草行礼离去。
我知道,我的这番话,一定会原封不动地传到裴若薇耳中。
我要的,就是激怒她,让她以为我是在做无谓的抵抗,从而放松警惕。
裴若薇果然被激怒了。
她认为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,竟敢如此狂妄。
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彻底掌控《九龙图》的决心。
夜深了。
御书房内,萧景珩正在批阅奏折。
他将那卷《九龙图》放置在内室的一张楠木桌上,由心腹太监贴身看守。
但裴若薇有她的手段。
她利用皇帝对她的宠爱,以送宵夜的名义,支开了内室外的侍卫。
她又利用她家族的势力,收买了贴身看守《九龙图》的太监。
当裴若薇带着兰芝悄悄潜入内室时,她的心跳如鼓,但眼中充满了贪婪。
《九龙图》,这卷凝聚了沈家三代心血的兵法,一旦落入她手中,再由她兄长裴朔对外宣称是裴家多年研究的成果,那么裴家在军中的威望将无人能及。
“快!兰芝,将图卷取来!”裴若薇压低声音,语气急促。
兰芝迅速从楠木桌上取下了那卷用上好丝绸包裹的图卷。
“娘娘,这图卷沉甸甸的,想来内容不少。”兰芝恭敬地递给裴若薇。
裴若薇抚摸着图卷光滑的表面,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。
“沈青鸾,你做了一辈子的工具,到头来,不过是为我裴家增添光彩。”
但裴若薇并非只是偷窃,她更擅长嫁祸和掩盖。
她从袖中取出了另一卷图纸。
这卷图纸,是她兄长裴朔多年前写的一本关于边境防御的策略,内容相对保守,但胜在体系完整,足以以假乱真。
她将裴朔的图卷放在了原位,又做了一些伪装,确保在外人看来,那卷图丝毫未动。
“这才是万无一失。”裴若薇得意地笑了。
她并不知道,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。
因为在献图的那一天,我交给皇帝的,是《九龙图》的“上篇”——那是一套看似无懈可击,实则暗藏致命缺陷的兵法体系。
而我,在离开御书房之前,故意留下了我的贴身玉佩,让看守太监发现。
这玉佩,是皇帝赏赐的,价值连城。
我的目的,并非是让皇帝发现图卷失窃,而是让裴若薇认为,我将皇帝对我的赏赐,看得比兵法图更重要。
我故意表现出的“清高”与“不争”,恰恰成了裴若薇相信我被击垮的证据。
她自以为偷得天衣无缝,却不知道,她偷走的,是一把即将引爆整个裴家的火药引子。
03
兵法图被盗的第三天,皇帝以“兵法图需要更专业的保护”为由,将图卷正式交给了内阁,并嘱咐他们迅速誊抄,送往边境裴朔手中。
我被软禁在揽月阁,对外宣称是皇帝为了让我潜心钻研学问。
但实际上,所有人都知道,这是对我失势的一种暗示。
裴若薇更是春风得意。
她在宫中对我的态度,从轻蔑变成了赤裸的嘲讽。
“沈青鸾,你那点兵法,最终还是落入了我裴家手中。”
我看着她,只说了一句:“天道好轮回,苍天饶过谁。”
我的隐忍与清高,让裴若薇更加确信,我不过是一个会耍嘴皮子的弱女子。
很快,前线传来了消息。
镇西大将军裴朔,在拿到兵法图后,立刻发动了一场针对北狄的突袭战。
裴朔是一个骄傲的将领。
他自诩战无不胜,对沈青鸾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轻视。
他拿到“兵法图”后,略微翻阅,发现这套体系与他传统的防御思想大相径庭,但其战术布局却异常激进,充满了以少胜多的诱惑。
他以为这是沈青鸾为了得到皇帝青睐而冒险撰写的“奇兵之术”。
他没有深究,因为他相信,只要是裴家经手的兵法,就必然是正确的。
裴若薇偷来的,是裴朔自己的防御策略,但那只是一个保守的策略。
而我交给皇帝的《九龙图》上篇,核心是“诱敌深入,以奇兵制胜”,它需要一个极其谨慎且熟知地形的人来执行。
裴朔收到的,是那卷被掉包的“保守防御策略”。
但他不知道,在内阁誊抄时,皇帝萧景珩为了制衡裴家,暗中将我原版《九龙图》中关于“奇兵”的几个关键战术,以“御笔批注”的方式,偷偷加入到了那卷“裴家防御图”的末尾。
皇帝的心思很深。
他既要利用裴家的势力,又要防止裴家一家独大。
他希望裴朔使用我激进的战术,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,却又把责任推给裴朔。
裴朔看到那几条激进的批注,认为是皇帝催促他立功,加上他本身对胜利的渴望,他决定冒险一试。
他忽略了防御图的保守核心,只看到了那几条“奇兵”战术的诱惑。
战事爆发了。
第一次交锋,大周军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胜利。
裴朔依照“奇兵”战术,成功地引诱了北狄的一支先锋部队进入伏击圈,歼灭了数千人。
捷报传回京城,朝野震动。
皇帝龙颜大悦,对裴若薇更是宠爱有加。
“裴将军果然是国之栋梁,这兵法图,在他手中方能发挥作用。”萧景珩在朝堂上公开赞扬。
裴若薇更是趾高气扬,她彻底相信,沈青鸾的兵法已经被她成功收为己用。
她来到揽月阁,这次不再是嘲讽,而是胜利者的炫耀。
“沈青鸾,你看到了吗?你那点兵法,终究是需要我兄长这样的名将才能运用。你不过是画图的笔墨匠人。”
我抬起头,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“娘娘,兵法如水,可载舟,亦可覆舟。裴将军这次,不过是尝到了一点甜头。”
“你嫉妒!”裴若薇愤怒地指着我,“你嫉妒我裴家的荣耀!”
“嫉妒?”我轻笑一声,“娘娘,我只是在等,等那覆舟之时。”
我的平静与淡然,彻底惹恼了裴若薇。
她无法理解,一个被夺走心血的人,怎么能如此冷静?
这正是我的性格缺陷之一:过于清高,过于隐忍,以至于在世人眼中,我像个无害的疯子。
但我的平静,是因为我知道,真正的杀招,才刚刚开始启动。
我献给皇帝的《九龙图》上篇,其核心“诱敌深入”战术,有一个致命的前提:在引诱敌军时,主帅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,且对战场的地形、气候、敌军的补给线有着毫厘不差的掌握。
一旦主帅被胜利冲昏头脑,急于扩大战果,那么“诱敌”就会变成“自陷”。
我太了解裴朔的为人了——他骄傲,急功近利,且对一个女子的兵法有着天然的轻视。
小胜之后,他必然会扩大诱敌的范围,追求更大的战果。
而那,就是我的陷阱。
04
小胜的喜悦,很快就被更大的野心取代。
裴若薇整日在我面前晃悠,享受着胜利带来的虚荣。
她甚至开始干预朝政,试图推动皇帝将裴朔封为异姓王。
皇帝萧景珩虽然宠爱她,但骨子里是个多疑且擅长制衡的君主。
他对裴若薇的嚣张感到不满,也开始重新审视我。
他秘密召见了我,不是在御书房,而是在后花园的一座僻静亭台。
“沈青鸾,裴朔的胜利,是否在你预料之中?”萧景珩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试探。
我没有否认,也没有邀功。
“陛下,臣女的兵法,并非神术。首战告捷,只因奇兵之术出其不意。但北狄并非等闲之辈,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到战术的漏洞。”
萧景珩凝视着我:“漏洞?你献给朕的兵法,有漏洞?”
我坦然回答:“凡兵法皆有漏洞。裴将军急于求成,将那份兵法当成了万能钥匙,才是最大的漏洞。”
我这番话,高明地将兵法图的潜在问题,转移到了裴朔个人的性格缺陷上。
萧景珩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。
他知道,我是一个极度聪明,且有野心的人。
他开始意识到,我献图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效忠。
“沈青鸾,你对裴若薇的所作所为,当真毫无怨言?”他问。
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,这是我为自己设计的“人设”——一个被现实击垮的清高才女。
“陛下,臣女不过一介弱质,能有什么怨言?裴家权势滔天,臣女只求能保全性命,继续在宫中研习兵法,为陛下尽绵薄之力。”
我的“软弱”和“识时务”,暂时打消了皇帝的疑虑。
他需要的,就是一个才华横溢但又听话的工具。
然而,皇帝的信任危机并非针对我,而是针对裴家。
边境战局开始恶化。
裴朔在尝到甜头后,变得更加激进。
他认为“诱敌深入”是制胜法宝,决定进行一次更大规模的诱敌。
他几乎是将防御线全部拉空,将所有精锐投入到了北狄腹地。
这次,北狄没有再上当。
他们看穿了裴朔急躁的心态,反过来设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。
战报开始变得晦涩难懂。
先是补给线被切断,接着是数个前锋营失联。
裴若薇开始坐不住了。
她每天都会派人去前线打探消息,但得到的回应越来越糟。
朝堂上的气氛也从喜悦转为压抑。
文臣开始弹劾裴朔轻敌冒进,武将开始质疑兵法图的实用性。
裴若薇为了保住兄长,将矛头指向了我。
“陛下!沈青鸾心怀叵测!她献上的兵法,定然有问题!她嫉妒我裴家立功,故意设下陷阱!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,指责我心肠歹毒。
萧景珩此刻也感到头疼。
他开始相信,我献上的兵法,或许真的有致命的缺陷。
他需要一个替罪羊。
他迅速将我召到御前,没有了之前的温和,只有帝王的威严。
“沈青鸾,边境战事不利,朕命你即刻解释,你那兵法,是否暗藏玄机?”
我跪在地上,没有为自己辩解,只是平静地回答:“回陛下,兵法图没有问题,有问题的是人心。裴将军求功心切,忽略了图中所强调的‘后方稳固’与‘补给至上’的警示,一味追击,自然中计。”
我的解释合情合理,但萧景珩已经不再相信我。
他只相信眼前的战败。
为了平息朝野的愤怒,他下旨将我软禁在揽月阁,并严禁我接触任何军务信息。
“沈青鸾,朕给你时间,若裴朔能挽回败局,你还有一丝机会。若他大败,朕必将你问罪!”
我被押回揽月阁,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。
我需要的就是这个——一个彻底的孤立,一个能让我被所有人遗忘,同时让裴家和皇帝都放下对我的警惕的境地。
我被软禁,裴若薇得意。
皇帝自以为掌控了局面。
他们都以为我输了。
但我知道,现在,才是真正的开局。
05
软禁的日子,我开始研习一些看似与兵法无关的古籍,装作一个被命运抛弃,转而寻求精神慰藉的女子。
我每日诵经,研磨,将自己伪装得像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雕塑。
这让监视我的宫人放松了警惕,也让裴若薇彻底将我视为一个无害的失败者。
然而,边境的战况,却如同崩塌的山石,一发不可收拾。
裴朔这次的“诱敌深入”,被北狄彻底反包围。
他麾下三万精锐,全部被困在了一片名为“枯骨原”的沼泽地带。
枯骨原,地形复杂,进退两难,一旦被围,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。
急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京城。
皇帝萧景珩在御书房内,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。
“大败!三万精兵!裴朔!你让朕失望至极!”萧景珩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。
裴若薇闻讯赶来,跪在地上,哭得肝肠寸断。
“陛下!兄长忠心耿耿,定然是北狄狡诈!请陛下速速派兵增援!”
但此刻,国库空虚,能派出的援兵早已在前线消耗殆尽。
朝堂之上,要求严惩裴朔,问罪沈青鸾的声音达到了顶点。
萧景珩需要给天下一个交代。
他选择了将责任推给那个最容易处理的人——沈青鸾。
他下旨,将我从揽月阁押入天牢,择日问斩,罪名是:献上妖言惑众的兵法,致使边境大败,生灵涂炭。
当我被押解穿过皇城时,沿途的百姓和宫人都对我指指点点,唾骂声不绝于耳。
他们骂我心狠手辣,骂我妖言惑众,骂我一个女子不该干预政事。
我的性格缺陷再次显现:在绝境中,我没有为自己辩解,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。
这种“怒其不争”的态度,让那些原本对我抱有一丝同情的人,也彻底失望。
他们觉得我既然面对死亡都如此平静,那么定然是心虚,是默认了罪行。
裴若薇站在宫墙之上,看着我被押走。
她收起了哭泣,脸上是冷酷的得意。
“沈青鸾,我说过,你赢不了我裴家。”她喃喃自语。
我被投入天牢,阴暗潮湿。
皇帝派了御前侍卫长,亲自来审讯我,要求我交代是否受人指使,故意献上错误兵法。
“沈青鸾,你如今已是死罪。若能供出幕后主使,或许能留你全尸。”侍卫长冷声威胁。
我抬起头,脸上沾着污垢,但眼神清亮得可怕。
“臣女没有幕后主使。臣女所献兵法,自始至终都是我沈家心血。”
“那为何会导致大败?”
我轻蔑地笑了:“大败,是因为裴朔轻敌。他以为他拿到的是万能钥匙,却不知道,那钥匙的齿轮,是错位的。”
侍卫长以为我在狡辩。
他拿出一份皇帝亲笔的诏书,那是对我的死刑判决。
“三日之后,午门问斩。沈青鸾,你还有什么遗言?”
我看着那份诏书,没有恐惧,反而笑了起来。
那笑声在阴森的天牢里回荡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。
侍卫长被我的笑容惊住了。
“你笑什么?难道你觉得,你还能逃脱吗?”
我慢慢地站了起来,走到铁栏前,目光穿透了黑暗,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边境和御书房内的一切。
“我笑,是因为裴若薇偷走的,根本就不是我献给陛下的兵法图。”
侍卫长瞳孔骤缩:“什么意思?她偷走的不是兵法图,那是什么?”
我凑近铁栏,声音压低,却字字清晰,如同冰冷的匕首。
“她偷走的,是我故意放在御书房的,那份核心布局有致命缺陷的《九龙图》上篇。而我献给陛下的,是另一份……”
“一份能让裴朔在小胜后,彻底走向灭亡的,真正的毒计。”
我脸上那诡异的笑容,在侍卫长眼中,已经不再是疯癫,而是彻骨的寒意。
他猛地后退一步,手中的诏书滑落在地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我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他惊恐的表情,轻声说道:
“去告诉陛下,如果他现在处死我,那么裴家将会成为我沈青鸾的陪葬品。因为,我才是唯一能解开这个局的人。”
我故意献上缺陷兵法,引诱裴若薇偷窃,让裴朔去执行。
我隐忍至今,承受骂名,就是为了这一刻。
裴家大败,皇帝震怒,我被判死刑。
所有人都以为我输了。
但他们不知道,我才是那个在棋盘上,主动献出“将”的人。
现在,是收网的时候了。
06 核心反转:致命的“缺陷”兵法
侍卫长带着满脸的惊恐,连夜赶回宫中,将我在天牢中的话,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萧景珩。
萧景珩听完后,脸色铁青。
他看着地上那份对我的死刑判决书,如同看着一个巨大的讽刺。
“沈青鸾……她竟敢!她竟敢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!”萧景珩暴怒。
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。
他明白,沈青鸾的话,无论是真是假,他都不能冒险。
边境的战事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,裴朔的性命和三万精兵,关系着大周的国运。
他立刻下旨,秘密将我从天牢中提出来,押送到一处隐秘的偏殿。
我被带到萧景珩面前时,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中充满了猜忌和愤怒。
“沈青鸾,你给朕解释清楚,什么叫‘真正的毒计’?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我没有跪下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仿佛我们之间不是君臣,而是平等的合作者。
“陛下,臣女所献的《九龙图》上篇,核心在于‘奇兵’,其战术逻辑是:以十倍的诱饵,换取百倍的胜利。”
“但是,奇兵之术,最怕被识破。一旦被识破,诱饵就会变成陷阱。而我故意设计的缺陷,就在于那‘十倍的诱饵’。”
我走近龙案,用手指沾了茶水,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易的沙盘图。
“陛下,裴朔在首次胜利后,急于求成,将主力调往了枯骨原。他以为那里是诱敌深入的最佳地点,但他不知道,那里是北狄人千百年来休养生息的‘龙穴’。”
“我设计的缺陷,就是将枯骨原列为‘奇兵’的最终决战之地,但却在兵法图中隐藏了一个前提:只有在北狄内部出现内讧,且粮草被彻底断绝的情况下,方可进入。”
萧景珩猛地吸了一口冷气。
“你……你故意将这个前提隐藏了?”
“不,陛下。我没有隐藏。”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我只是用极其隐晦的、只有我沈家世代相传的兵法加密方式,将其写在了图卷的第三页,一个极易被忽略的角落。”
“裴若薇偷走图卷后,她会让她兄长裴朔参阅。裴朔心高气傲,又轻视我这个女子,他只会看到图卷上那些激进、诱人的战术,而不会去深究那些晦涩的注释。”
“他只看到了‘枯骨原’是决战之地,却没有看到‘前提’。他以为那是沈青鸾的狂妄,殊不知,那是沈青鸾的引诱。”
萧景珩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他终于明白,他被我利用了。
我利用了他对裴家的制衡之心,利用了裴若薇的贪婪,利用了裴朔的骄傲。
“你为何要这样做?”萧景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。
他恐惧的不是战败,而是我深沉的心机。
我收起了笑容,眼神变得冰冷:“陛下,多年前,我沈家被冠以‘谋逆’之罪,而当时负责呈报罪证、最终导致我祖父蒙冤的,正是裴家。”
“我献图,本是为了重振家门,实现抱负。但陛下却将我视为工具,将我的心血拱手让给裴家。”
“既然陛下不信我,既然裴家要窃取我的成果,那么我就让他们窃取一个能彻底将他们拉入深渊的毒药。”
“我沈青鸾,不是谁的棋子。我要复仇,就要复得光明正大,让他们在胜利的假象中,一步步走向灭亡!”
我这番话,既是复仇的宣言,也是对皇帝的威慑。
我毫不掩饰我的野心和恨意。
萧景珩沉默了良久,他终于意识到,眼前的女子,比他后宫中任何一个女人,甚至比他朝堂上任何一个大臣,都要危险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他问。
“我要权力。”我回答得干脆利落,“裴朔已然深陷枯骨原,若陛下不能及时解救,我大周将门户洞开。我能设计陷阱,自然也能解开陷阱。”
“我要陛下许诺,若我能救出裴朔,挽回败局,陛下必须将兵权分给我,让我沈家重获清白,且永不猜忌!”
这要求简直是狮子大开口。
皇帝可以给我富贵,可以给我名分,但兵权,是帝王的命脉。
萧景珩冷冷地看着我:“你以为,你还有资格和朕谈条件?”
“我有。”我语气坚定,“因为现在,只有我知道,枯骨原的‘龙穴’之下,还藏着什么。”
我停顿了一下,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。
“陛下,那份被裴若薇偷走的兵法图,并非只是一个陷阱。它还是一张军事地图,上面清晰地标注了北狄囤积粮草和兵器的秘密通道。”
“裴朔现在深陷枯骨原,但北狄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,这正是我们发动奇袭,切断北狄补给线的最佳时机。这是我《九龙图》下篇的核心——置之死地而后生。”
萧景珩终于被我的布局彻底震慑了。
他意识到,从一开始,我献图、被偷、被软禁,甚至被判死刑,全部都是我为了让裴家放下戒心,将注意力集中在“前线”而设下的局。
我就是要让裴家,用最光荣的方式,走向最惨烈的失败。
07
萧景珩最终同意了我的要求。
他别无选择。
他必须赌一把,赌我能解开这个局。
我被秘密释放,但仍处于严密监视之下。
我没有时间浪费,立刻投入到了对边境局势的分析中。
我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枯骨原的地形图上,开始部署下一步的行动。
而此刻,远在边境的裴朔,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。
枯骨原的环境恶劣至极。
三万精兵,在北狄的围剿下,已经折损过半。
粮草断绝,士气低迷。
裴朔,这位曾经战无不胜的大将军,此刻满脸胡渣,眼中布满了血丝。
“将军,我们该怎么办?再这样下去,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!”副将哭着问道。
裴朔紧紧攥着那卷兵法图,那是他从京城带来的“沈青鸾的兵法”。
他终于开始认真地阅读图卷上的每一个字。
他看到了那张图纸上,关于枯骨原的清晰描绘。
他开始意识到,这根本不是什么奇兵之术,而是一个针对他这种性格的陷阱。
他看到了那句隐晦的注释:“枯骨为诱,天时地利,缺一不可。”
裴朔愤怒地嘶吼起来:“沈青鸾!你这个毒妇!你竟敢用我三万将士的性命来复仇!”
他恨我,恨我的狠毒,恨我的心机。
但同时,他也涌起了一丝自我厌恶。
如果当初他不那么轻视一个女子,如果他能认真研读每一个字,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。
这是裴朔的“人性缝隙”:他狂妄自大,但他对自己的将士,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责任感。
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部覆灭。
他开始尝试利用地形,寻找图卷中暗示的“生门”。
与此同时,在京城,裴若薇得知我被秘密提审,而不是直接问斩,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。
她闯入御书房,哭闹着要求萧景珩处死我。
“陛下!沈青鸾是妖女!她心怀鬼胎!她偷窃兵法,故意陷害我兄长!”
萧景珩冷眼看着她,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酷。
“住口!你可知,你那好兄长,正依照沈青鸾的兵法,将三万将士的性命送入绝境?”
“沈青鸾的兵法?那兵法图明明是臣妾偷来的!”裴若薇脱口而出。
此言一出,御书房一片死寂。
萧景珩冷笑:“你偷来的?你偷来的,是你兄长自己写的防御策略,只是被朕用来制衡你兄长。而沈青鸾献上的,是一套完整的,带有致命缺陷的诱饵!”
裴若薇瞬间脸色惨白,她终于明白,从一开始,她就中了我的计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沈青鸾一个弱女子,怎么可能设计如此深的毒计?她被软禁时,分明是一副认命的样子!”
“认命?”萧景珩的声音像冰块一样砸在她身上,“她那是将计就计!她让你以为你赢了,从而放松警惕,让你兄长去执行她精心设计的陷阱!”
裴若薇的内心彻底崩溃了。
她对兄长的盲目崇拜和保护欲,是她唯一的执念。
她不顾一切地抓住萧景珩的衣袍:“陛下!求您!沈青鸾说她能解局,求您让她救救我兄长!我愿意献出裴家所有财富,只求兄长平安!”
她此刻不再是高傲的贵妃,而是一个绝望的妹妹。
这正是她的“人性缝隙”,也是我利用的弱点。
我利用她对兄长的爱,让她亲手启动了毁灭裴家的程序。
我得到了萧景珩的信任,以及调动一支精锐部队的权力。
我的任务是:切断北狄的后路,配合裴朔的突围。
我深知,要让裴朔突围,必须切断北狄的粮草。
我调集了五千精锐轻骑,由一位对我心存感激的将领率领,沿着我提供的秘密路线——也就是《九龙图》下篇中标记的隐秘通道,直插北狄腹地。
我的布局,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执行阶段。
08
在我部署奇袭的同时,萧景珩对我的猜忌达到了顶峰。
他看着我,一个被他视为工具的女子,如今却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权谋和军事才能。
他开始明白,我真正的目的,并非仅仅是复仇。
在兵法图下篇的最后,我给萧景珩留了一封密信。
信中没有提及战术,只提及了权谋。
“陛下,裴家势力过大,已成尾大不掉之势。若此次战事,陛下能彻底削弱裴家,则可收回兵权,巩固皇权。”
“臣女的复仇,不过是为陛下清除眼中钉。”
我将自己定位成皇帝的“清道夫”,以复仇的名义,行削藩之实。
萧景珩被我说动了。
他意识到,如果我能成功,那么他不仅能解决边境危机,还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裴家这个巨大的威胁。
他开始全力配合我,甚至默许了我对部分京城守卫军的调动。
但同时,他也开始布局,防止我成为下一个“裴家”。
“沈青鸾,你当真能保证,能救出裴朔?”萧景珩问我。
“裴朔的性命,不在于我,而在于他自己。”我冷静地说,“我只负责制造机会。他若能放下骄傲,按照图中的提示突围,便能生。若他继续执迷不悟,那便是天意。”
我的部署,是利用枯骨原的地形,在北狄的补给线上制造一场巨大的混乱。
我派出的轻骑,成功地潜入了北狄的秘密通道,那里囤积着北狄为围剿裴朔准备的全部粮草和军械。
夜深人静之时,火光冲天。
北狄的粮草被焚毁殆尽,其后勤线彻底崩溃。
消息传到枯骨原,被围困的裴朔得到了喘息之机。
他知道,这是他唯一的生机。
他终于看懂了我兵法图中的“生门”——那是一个只有在北狄后勤崩溃时才能使用的,极其隐蔽的撤退路线。
裴朔带领残余的将士,拼死突围。
而京城中,裴若薇得知粮草被烧,她知道,这是我出手了。
她心中充满了矛盾。
她恨我将她兄长陷入绝境,但又不得不承认,只有我能救他。
她开始筹划一件疯狂的事情。
她知道,如果裴朔平安归来,我将获得巨大的权力。
而她裴家,将会彻底衰败。
她不能允许我胜利。
裴若薇利用她在宫中的人脉,得知了我正在准备向边境输送一批秘密军械,用于接应裴朔。
她决定铤而走险,用她最后的权力,来阻止我的行动。
她找到一名她家族的死士,让他乔装成运送军械的卫兵,在半路上制造了一场“意外”,企图将那批军械彻底销毁。
她的目的很简单:如果我失败,那么裴朔的突围也会失败,但我,沈青鸾,也将被皇帝问罪。
她要玉石俱焚。
她宁愿兄长死在战场上,也不愿看到我踩着裴家的尸骨上位。
然而,她并不知道,我早已预料到她会狗急跳墙。
我送出的那批军械,不过是诱饵。
真正的军械,早已通过另一条更隐蔽的路线送出。
我故意让裴若薇的死士得手,为的就是让她暴露她最后的底牌。
当裴若薇得意地以为她成功阻止了我时,她被皇帝的侍卫团团围住。
“裴若薇,你竟敢谋害朝廷军械!”萧景珩愤怒的声音响彻宫殿。
裴若薇看着周围的卫兵,脸上露出了绝望的惨笑。
“陛下,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个毒妇沈青鸾,利用我兄长的性命来达成她的野心!”
“野心?”萧景珩冷笑,“她的野心,比你高贵得多。你只是为了家族,而她,是为了重塑朝纲!”
裴若薇被彻底软禁。
裴家,这座大周的军事巨头,在这一刻,轰然倒塌。
而我,沈青鸾,却在千里之外,迎来了我的胜利。
09
三天后,边境传来捷报。
裴朔带领残余将士,成功突围,与接应部队汇合。
北狄因粮草断绝,不得不退兵千里。
虽然损失惨重,但战局被成功逆转。
裴朔在突围后,立刻写了奏折,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,并对我的奇袭战术表达了由衷的敬佩。
他,这位曾经轻视我的大将军,终于明白,我才是真正掌控局势的人。
我回京那日,没有接受任何的封赏和迎接。
我只是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常服,直接去见了萧景珩。
“陛下,裴朔虽败,但仍是栋梁之才。”我开口,语气平淡。
萧景珩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他知道,我是在提醒他,他需要一个制衡者。
“朕已下旨,解除对你沈家的所有禁令,官复原职。”萧景珩说。
“臣女谢陛下隆恩。”
但我的目的,远不止于此。
“陛下,臣女所求的,是权力。臣女要亲自建立一支隶属于皇室,不受任何家族控制的精锐部队,以防范未来的边境危机。”
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:建立自己的势力,彻底摆脱被皇帝和权臣当作工具的命运。
萧景珩思索良久,最终点头同意。
他知道,如果不给我权力,我随时可能成为他的敌人。
而裴家,则彻底完了。
裴朔虽然被救,但他失去了三万精兵,声望跌入谷底。
他被召回京城,解除了兵权,被软禁在家。
裴若薇的末路,则更加凄惨。
我亲自去了软禁她的宫殿。
她坐在冰冷的榻上,眼神空洞。
她不再是那个骄横的贵妃,只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女人。
“沈青鸾,你赢了。”她的声音沙哑。
“我赢了。”我承认,没有一丝谦虚。
“从一开始,你就知道我会偷图?你故意设置了那个陷阱?”她问。
“我了解你,裴若薇。你爱你的兄长,也爱裴家的荣耀。你的心胸狭隘,容不下任何威胁。你的贪婪,注定会让你走向深渊。”
“可你为何要如此狠毒?你为何不直接将兵法献给陛下,让我兄长立功?”裴若薇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我看着她,心中没有怜悯,只有冰冷的复仇快感。
“因为,如果我直接献图,即使成功,皇帝也只会将我视为一个谋士,一个工具。而裴家,依旧会在朝堂上作威作福。”
“我要的,不是小小的胜利,而是彻底的洗牌。我需要你,亲手将裴家送上断头台,这样,我的胜利才无人能够质疑。”
“我所承受的软禁、羞辱、甚至死刑,都是我为自己设计的代价。只有我表现得越无辜、越隐忍,你才会越相信你偷来的,是真正的宝藏。”
裴若薇浑身颤抖,她终于明白了我的每一步布局,都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。
“你比魔鬼还要可怕……”她喃喃道。
“魔鬼?”我笑了,笑声中带着一丝悲凉,“我沈青鸾,只是学会了如何在这权力的泥潭中生存。你裴家欠我沈家的,今日,我全部讨回来了。”
裴若薇最后的执念,是她的兄长。
“我兄长他……他会平安吗?”她问。
“他会平安。”我回答,“但裴家的荣耀,已经彻底终结了。他将永远活在‘枯骨原’的阴影下,再也无法重掌兵权。”
对我而言,这比直接杀了裴朔更痛苦。
裴若薇失去了所有希望,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几天后,裴若薇因“病”暴毙,裴家彻底失势。
京城恢复了平静,但所有人都知道,权力格局已经彻底改变。
而我,沈青鸾,成为了大周朝堂上,唯一一个以女子身份手握兵权的人。
10
战事平息,朝堂之上,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权力。
萧景珩兑现了承诺,我成为了“参知军务”,地位仅次于内阁首辅。
我建立的“玄甲军”成为了皇帝的心腹之师。
我成功了。
我为沈家洗清了冤屈,也实现了我渴望已久的抱负。
但我的胜利,却带来了一种深入骨髓的虚无感。
在揽月阁,我再次拿起那卷《九龙图》,上面是我的字迹,记载着无数精妙的战术。
我看着它,却再也感受不到最初创作时的那种纯粹的喜悦。
我的性格缺陷,在我获得权力后,显露无疑:我变得过于冷酷,过于理性,我将情感完全屏蔽在了我的权力布局之外。
我以复仇为名,最终却成为了权力的奴隶。
萧景珩对我,从最初的欣赏,到恐惧,再到现在的利用与防范。
他需要我的才能来治理国家,但他绝不会信任我。
我依旧住在揽月阁,但周遭的宫人,对我的态度已经从轻蔑变成了敬畏。
他们不敢多说一句话,生怕触怒这位“女军师”。
我,沈青鸾,成为了一个孤独的胜利者。
一个深夜,萧景珩秘密来到了揽月阁。
他屏退了所有侍卫,与我独坐。
“沈青鸾,朕知道,你对朕,从未有过真正的忠诚。”萧景珩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陛下,臣女对大周的忠诚,从未改变。”我回答。
“忠诚?你让朕陷入危机,又救朕于水火,你只是在证明,你比朕更聪明。”萧景珩看着我,眼神中充满了帝王的悲哀,“你赢了,但你也失去了所有温情。”
他说的没错。
我的复仇,是彻底而成功的。
裴家被连根拔起,仇恨得到了宣泄。
但在这个过程中,我抛弃了曾经对皇帝抱有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——幻想他能成为一个信任我的明君。
我抛弃了我的清高,成为了一个比裴若薇更深沉的权谋家。
我问萧景珩:“陛下,您后悔吗?”
“后悔什么?”
“后悔当初,没有给我一个实现抱负的机会?”我问。
萧景珩沉默了。
如果当初他能给我应有的尊重和信任,或许我不会走上这条复仇之路,或许《九龙图》会成为大周真正的利器。
但历史没有如果。
“沈青鸾,”萧景珩最终叹了口气,“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,但你太危险了。你永远无法成为朕的皇后,也永远无法得到朕的信任。你,只能是朕手中的一把刀。”
我心如止水。
“陛下,臣女所求,不过是手中之权,而非虚妄的信任。”
我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
窗外月光如水,映照着我孤寂的身影。
我用一场惊天动地的毒计,完成了我的复仇,实现了我的抱负。
但我的心,却永远留在了那个被裴若薇偷走兵法图的夜晚,和那份对权力的渴望中。
我成为了一个成功者,一个权力怪兽。
但当我回首,却发现,那个曾经清高、满怀希望的沈青鸾,早已死在了裴若薇偷图的那一刻。
这胜利的代价,就是我永远的孤独和警惕。
我的故事,以一场复仇开始,以一场无尽的权谋结束。
而裴若薇和裴朔,不过是我向上攀爬时,不得不踩踏的垫脚石。
他们的悲剧,由我的毒计造成。
我的悲剧,则由我永不满足的野心造成。
我看着月光,眼中没有光亮,只有无尽的算计。
声明:本作品中为虚构创作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,请勿对号入座。

